“你们在这讨论啥呢?”
说话的男生头发随意往後撩着,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泛着水雾上扬的狐狸眼。
一副明显刚睡醒的模样。
“白哥!你醒了?我们吵到你了?”
江逾白揉了揉眼,抻了抻胳膊。
“笑那麽大声,我在教室里还以为地震了。”他瞥了一眼马逵,“什麽国家大事啊,大清早在这上朝。”
马逵又一五一十重新给他讲了一遍。刚讲到一半呢,就被嗤笑声打断了。
“逵啊,是我没睡醒还是你没睡醒?何砚怎麽可能复读?”
“高三了,用功是好事,但是别读书读傻了。”
江逾白语重心长拍拍马逵的肩,说完就转身下楼。
马逵还没反应过来:“干啥去啊白哥?”
“放水,老刘来了就跟他说我在厕所。”
尚小雯说的不错,何砚高三是钉在前五没掉过。昨天高考出分,他爹还高兴死了——絮城一中出了六个清北。
这简直就是学校祖坟冒青烟。
按道理——何砚没考上清北,大概率也考的不错,何必复读。
江逾白盯着楼梯琢磨着,一个没注意便和一位男生撞个正着,对方匆匆撇开身,丢下一句“不好意思”就进了拐角。
那是政教处的方向。
江逾白看了一眼背影,没往心里搁,这年头被他爹处分的多了去了,刚那人八成又是被江年旺同志“传唤”过去的。
他又想起何砚不可能复读的另一个原因——他是曾经高三最努力的一个。
他不一定是这所重点高中重点班中有天赋的,但是一定是最努力的,连早自习吃饭的间隙都要见缝插针背英语。几乎每次教育顽固分子和给班上同学打鸡血,这人都会被拉出来当满分教材。
电视剧不都是这麽演的吗——天道酬勤,皇天不负有心人,有志者事竟成,如果成功有捷径一定是努力……
等江逾白溜达回教室,离第一节课还剩五分钟,老刘早已站在门口,班上一片安静,低着头刷题和改错。
看着江逾白这副懒散模样,老刘气的吹胡子瞪眼,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你努点力能死?但凡少在外面溜达,你早就上年级第一钉着了,犯得着在这第十几的不上不下?”
江逾白吃痛,暗暗感叹老刘手劲吃什麽练出来的,但是嘴巴上还是没落下风。
“老师,我努力不一定能进步,但太努力了真的会死人的。”
老刘差点又给他来一掌。
但想到一会就有个人来给这位懒散的大爷当当榜样,便吹吹胡子没和他计较,收回了手。
而江逾白还没琢磨清楚老刘脸上诡异的笑容出自何因,就被赦罪释放了。
等他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发现自己位置旁边多了一个新的桌子。
来新人了?他短暂思索了一下。
班上同学比较多,基本上都有同桌,但是鉴于江逾白实在懒散,老刘怕他带坏别人,一直没给他安排同桌。
江逾白挑挑眉,勾了勾嘴角,觉得新奇。
这回怎麽不怕他带坏新同学?
“叮叮叮叮叮——”尖锐的上课铃把他思绪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