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待会下去再想。”
而当他们真的站在了操场上,看着面前比自己还大的“树苗”。
嘴角抽了抽。
“这真的是树苗吗?怎麽看着比我人都粗?”
马逵一手环着树干丈量着,一边嘴巴没闲下来。
“这是我们种树还是树种我们?”
张晓磊在一旁捧哏。
今天阳光暖融融的,而何砚哪怕就是种树的这几十分钟,兜里都揣着单词本。
于是等到江逾白从别的组串门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春日的阳光照在少年清瘦结实的身上,把黑发渲染成棕色,像是一副好看的油画。
那一瞬间,江逾白突然就想好了那张卡片上应该写下什麽。
他把何砚手里的黑笔一抽,身边的组员纷纷围了过来。探着脑袋看组内唯一一个有文化的人写的什麽。
江逾白从小练过书法,字迹飘逸潇洒,却不乱。
[少年与树同赴朝阳。]
是的,阳光刚好,正当年少。
他们和树同赴朝阳。
何砚垂着脑袋看了一眼江逾白写下的话,又看了看他张扬明媚的侧脸,表情翻译过来就是:小爷厉害吧。
他浅浅笑了下。心里有种不知如何形容的感觉正在疯长。
他们给这个树起名为:
题山压不倒·树
顾名思义,就是希望他能题山都压不倒,就算被试卷埋了半截,也能照样从缝里冒出头。
然而也是拜题山压不倒·树所赐,穿着单薄的江逾白下楼吹了半个小时风,第二天彻底高烧了。
浑身酸痛,差点连自己亲妈都不认识了。
吓得周轻玉立马给班主任请了假。
但是当天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作业讲解日,所以帮助江黛玉做笔记这件事,义无反顾义不容辞的交给了他的好同桌——何砚。
晚上十点放学之後,何砚拿着今天的笔记,有些忐忑的敲响了江逾白的家门。
开门的是周轻玉。
何砚对于周轻玉的印象还是自己妈妈的同学,对面前这个保养甚好的女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阿姨,你好。”何砚声音听上去很稳,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这是今天上课的笔记,我帮江逾白记好了。”
周轻玉没想到还会有人特意过来送笔记,连忙接过来说谢谢。
碰到何砚指尖的瞬间,她也被冰了一下。
担心自家儿子的病传染给别人,所以她极为热情的把和何砚迎了进来。
“手怎麽这麽凉?快快进来,我煮了姜茶。”
周轻玉身上的香水味很好闻,何砚有点晃神。
如果自己妈妈还在的话,身上是不是也会这麽好闻?
记忆中母亲的味道早已模糊不清,只记得是淡淡的茉莉香。
此刻周轻玉身上的香水味像是打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门,让何砚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的母亲总爱抱着他,弹这他听不懂的钢琴曲。
然而此刻,在厨房倒姜茶的周轻玉同样是重重心事。
当初元旦前几天的时候,自家儿子突然拿着一个简陋不堪的残缺谱子找到自己,问能不能复原这个曲子。
那是周轻玉看着自家儿子长了十八年,第一次对一件事那麽上心。
询问之下才知道,何砚原来是曾经自己一个同学的儿子。
而周轻玉对那位同学同样记忆很深刻。
是同一个留洋班里,教授最喜欢的一个女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