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租下来,这个同样刚毕业的年轻人,也算是完成一单工作。
&esp;&esp;房子比照片上老旧的多,空间确实很小,墙壁发黄,隐隐散发着一股霉味。
&esp;&esp;出来后,年轻中介犹豫了下,关切地说:“陈小姐,其实你也可以加点预算,这房子不太适合你,我手里还有其他不错的。”
&esp;&esp;没有预算了。
&esp;&esp;陈蔓枝笑笑:“没关系的,这里离我工作的地方比较近……”
&esp;&esp;话没说完,大概是那股霉味刺激到空荡荡的胃里,陈蔓枝一阵耳鸣,眼前发黑,意识到自己要晕倒的时候,已经没办法站稳,要不是被扶住,差点就从楼梯上栽下来。
&esp;&esp;“陈小姐!?”
&esp;&esp;有那么一瞬间气喘不上来的时候,陈蔓枝以为自己要死了。
&esp;&esp;她想到哥哥,心里委屈,为什么他还不回复她的消息。
&esp;&esp;又忽然想到周启蛰。
&esp;&esp;她听到自己手机响了。
&esp;&esp;手指动不了,男生一边扶着她,一边帮她接通,着急地问:“您好,您是陈小姐的朋友吗?”
&esp;&esp;陈蔓枝以为自己出现幻听,她没来由想到周启蛰,竟然就听到他的声音,比平日里更冷:
&esp;&esp;“我是,你哪位。”
&esp;&esp;好甜
&esp;&esp;◎“某个小姑娘总压我一头呢”◎
&esp;&esp;声音消失了。
&esp;&esp;漫长的无知觉中,陈蔓枝做了一个梦,梦里是08年的夏天。
&esp;&esp;妈妈带着她和哥哥去了北京。
&esp;&esp;北京很远,那年年初雪下得特别大。爸爸看着雪,很惆怅,说冬天过了就好了,等夏天,他在单位请几天假,一家人去北京感受奥运会氛围,这样的盛会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赶上。
&esp;&esp;爸爸是个足球迷,和他们那一代很多人相同,喜欢阿根廷,喜欢马拉多纳,觉得那个叫梅西的小将挺有灵性,打趣地说,去北京考察考察他比赛,看看他能不能继承球王的衣钵。
&esp;&esp;北京很远,五月份,爸爸留在了四川。
&esp;&esp;妈妈流干了眼泪,说:“北京还是要去。”
&esp;&esp;那是爸爸的心愿,妈妈做了很多攻略,给她和哥哥买了漂亮的衣服,自己穿得却还是前几年结婚纪念日,爸爸给她买的衣服,不鲜艳,款式也旧。
&esp;&esp;那年陈蔓枝十岁。
&esp;&esp;北京很大,去的那天已经是闭幕式结束的第二天。虽然没有进鸟巢,但是行走在城市的任何角落,都能感受到奥运的气氛,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眼里透着光,那是对盛世未来美好的期待。
&esp;&esp;离开北京前,她和哥哥也看了一场比赛。在野球场,一场少年足球比赛,参赛的人和她年纪差不多大,比赛中一个个踢得很凶,身体对抗激烈。
&esp;&esp;陈蔓枝对那场比赛记得很清楚,有人犯规,有人受伤。
&esp;&esp;有人一次次不服输爬起。
&esp;&esp;梦境和现实总是不同的,在梦里,爸爸也去了北京。她站在天安门广场前,看到爸爸的身影,背对着她,追上去,就要牵到那只粗糙厚实的手时——
&esp;&esp;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冲进了鼻子里。
&esp;&esp;陈蔓枝猛地睁开眼,心脏要跳出胸腔,怔怔地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和悬挂着的输液瓶,而后陷入长久的恍惚中,似乎08年应该是刚刚的一瞬间,是昨天。
&esp;&esp;声音开始复苏。
&esp;&esp;走廊是来来往往的脚步声,陈蔓枝眨了眨眼,失神的双眼从梦境中逃离出来,撞上一双拧着眉心,冷邃晦暗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