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尧眉头一皱,刚想回驳说自己没急,可是萧宁煜突然又道了句——
“奚尧,你的脸好像不红了。”
“奚将军怎的都不等我们就先行一步了?”同萧宁煜坐在马车里的卫显纳闷地问了句。
奚尧别说不等他们,连陆秉行都没等,黑着脸就上马疾驰而去。
马蹄扬起不小的一片尘土,差点把萧宁煜给呛着。
萧宁煜自然不会说是他将人给气跑了,淡淡地看了卫显一眼,“还不是因为你太磨蹭了?”
卫显不知道那麽多个中缘由,听萧宁煜这麽一说,倒有些紧张起来,“啊,真的吗?那我不会把奚将军给得罪了吧?奚将军上回我见着脾气好像没那麽差啊,他真的生气了?”
萧宁煜不回,就让他瞎猜,只偶尔嫌弃他聒噪的时候斥骂两句。
多半时候都在看窗外,认出了这是去凤灵山的路,却没明白不过是看陆秉行送奚尧的礼,怎麽要去山上。
什麽样的礼物会在山上?
一到地方,萧宁煜就後悔没半路将卫显给扔下去。
路途颠簸,卫显又喝了酒,从马车上下去就吐了个天昏地暗。
萧宁煜嫌丢人,同卫显拉开三尺远,“你别过来,离孤远些。你身上味道太大了!”
依旧是陆秉行过来收拾,给卫显递了一块绢帕擦嘴,“卫公子,擦擦吧。”
卫显接过,擦了擦嘴,结果没多久就又吐了。
这回离得近的陆秉行遭了殃,鞋面都脏了,脸色一时也很是难看。
卫显诚心实意地跟陆秉行道歉,“实在是对不住啊,陆将军……呕……”
陆秉行头一回见人能吐成这样,可又不能直接走掉,看着自己脏了的鞋面叹了口气,只得是对奚尧道,“惟筠,你先同殿下上去吧。我在这照看一下卫公子。”
奚尧皱了皱眉,想说不用,一旁的萧宁煜却先应下了,“好啊,那孤就同奚将军先行一步了。”
言罢,他便拉着奚尧的袖袍往山上走。
奚尧挣了挣,压着声叫他,“萧宁煜…你给我松开…”
“不松。”萧宁煜攥得紧,“松开你待会儿该跑了。”
奚尧也不能直接扯,若是硬扯,扯是能扯出来,可这衣袍便也坏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跑什麽?”
“谁知道你跑什麽?”萧宁煜瞧他一眼,“你先头不就跑了麽?”
他不提还好,他这一提就让奚尧想起来自己还没同萧宁煜算账呢,脸色更是冷了冷,嗤笑一声,“你还好意思说?在宝华楼的时候你是突然发的什麽疯病,你就没想过若是被人瞧见了会如何?”
“那不被人瞧见就可以了?”萧宁煜抓住奚尧话里的漏洞,偏头看他,“是这意思麽,将军?”
“萧宁煜!”奚尧厉声斥他,实在是恨他总是这样想一出便是一出。
奚尧从不打没有胜算的仗,每每出战必是先做好万全的准备,可萧宁煜此人最是按心情出招,令人捉摸不透,也招架不住。
见真把人惹生气了,萧宁煜倒是将奚尧的袖袍给松开了,“说笑而已,将军怎麽还真气上了?”
奚尧咬咬牙,干脆同萧宁煜在山道上隔开半尺远,不想挨着此人的边。
萧宁煜由着他去了,後半程没再故意嘴上惹人不快,倒也还算和谐。
此前萧宁煜想过陆秉行会送奚尧的种种礼物,却没想到送的是一匹马。
此马通体雪白丶鬃毛柔顺丶四肢健硕,更饰有金羁丶宝鞍,乃世间罕见的宝马。
北周少有白马,奚尧自小到大只见过两匹,一匹是早年他父王征战缴获的战马,一匹是他在边西偶然遇上南迦卖马的商队买来的,只可惜那一匹马被他留在边西未能带回京都。
这马是陆秉行前不久才重金买下的,此前一直托凤灵山寺庙中的住持帮忙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