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盥洗室是有暖气的,孟垚觉得自己穿一件长袖就足够应付了,但裴书聿不是,他真的怕冷,每次都要在睡衣外面披一件外套才能出去刷牙。
&esp;&esp;“这么快?”裴书聿又转回去了,对着面前的镜子问。
&esp;&esp;“对啊”
&esp;&esp;孟垚像以前一样,走过去,他要洗衣服,盥洗室有洗衣机,但洗一次就要两块钱,孟垚舍不得,而且洗衣机经常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孟垚也不想浪费这个时间等,索性就自己动手洗了。这对他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
&esp;&esp;然而,走是走过去了,但不敢靠太近,他心里有鬼,觉得刚刚自己那种行为很对不起裴书聿,也怕裴书聿看出来他的异样,虽然他已经平复好心情了。
&esp;&esp;裴书聿看着离自己两个水池远的孟垚拧了拧眉,然后又想起楼下任柳送他回来那事,眉毛皱得更厉害了。
&esp;&esp;平常都是孟垚上赶着和他讲话,尽管这个呆子根本就不会找话题,聊天也干巴巴的,但裴书聿大方地不跟他计较,一般都顺着他的蠢问题回他。哪里像现在,孟垚跟鹌鹑一样,缩着头在水池里搓他那不知道哪里淘来的便宜货,那水都把他的手给冻得跟上了色一样,黑的变红的,真是一点也不怕冷。
&esp;&esp;抠门第一人,好像花钱洗个衣服能要他命一样。
&esp;&esp;每天吃的穿的都抠抠搜搜,不知道还以为是来北京打工顺便兼职上学的,学校怎么没有什么十大感动校园人物风云榜,裴书聿高低得给他投到里面去。
&esp;&esp;一天天的,在寝室的时间还没在外面多,早上出门去上课,中午吃完饭就不知道人影了,有时候在快递站,有时候在全校跑腿送外卖,到了周末更是全天消失,有时候回来得晚了,还赶不上热水的供应时间,在这天寒地冻的北京,竟也能硬着头皮洗下去,而且还能毫发无损,第二天生龙活虎,别说发烧,就是喷嚏也不见得打一个。真不知道这人的身体是不是铁打的,好像有一台永动机在里面似的,精力怎么也耗不完。
&esp;&esp;“怎么,在楼下都把话说完了?现在累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esp;&esp;“啊,”孟垚抬头看他,不知道他怎么又说这种话,支支吾吾半天才想得出一个理由,“没有,我看你刷牙不方便”
&esp;&esp;裴书聿不依不饶,“哦,那以前就方便了。”
&esp;&esp;“也不是,”孟垚还没想好说什么,外头就有人进来了,对话被打断,孟垚悄悄松了口气,然后又偷摸往裴书聿的位置挪了一个位置,试图用行动证明自己并没有不想和他说话。
&esp;&esp;谁知裴书聿甩甩手就走了。
&esp;&esp;孟垚也赶紧加快手上的动作,洗好衣服拧干,拿着衣架挂到宿舍门前的走廊上,做好这些进到宿舍里,裴书聿已经戴上耳机了。
&esp;&esp;孟垚也不晓得他在干什么,他大部分时候都很清闲,偶尔打开电脑就是满屏花花绿绿的线条,孟垚不知道那玩意是什么,徐政华倒是说过他好像是在编曲。
&esp;&esp;编曲,这种离孟垚很遥远的东西,他自然是一窍不通,也不懂为什么裴书聿既然喜欢编曲,那还报经济专业做什么,这俩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吧?
&esp;&esp;但孟垚又想到,裴书聿是有钱人嘛,而且听说他是独生子,总不能真的把音乐当饭吃吧,不然家里的公司谁来继承。拱手让人?孟垚想想就心痛,如果他是裴书聿他爸,也不能让他把音乐当主业,败家吗这不是。
&esp;&esp;这么一想,他就觉得裴书聿有点可怜,他擅自把裴书聿代入到了为了家族企业不得不放弃梦想的角色里,顿时又心生怜爱。
&esp;&esp;但很快,一声咕噜把他从漫无边际的幻想中拉了出来。
&esp;&esp;他饿了。
&esp;&esp;孟垚虽然穷,但三餐是不会亏待自己的,吃不了好的,可一定要吃饱。他从中午到现在就粒米未进,本来开会那会想的是顺道打包点东西回去当夜宵,哪成想老天爷下起了雨,又不好意思麻烦任柳等他,就只能先回来再说。
&esp;&esp;还说回来再拿伞到宿舍楼下随便对付点,结果又碰上裴书聿,这一来二去,就忘记吃晚饭这件事了,饿过头,他居然也没什么感觉。
&esp;&esp;不过现在肚子叫起来,那种饿的感觉就又慢慢回来了。别看孟垚三餐规律,肚量又这么大,但其实孟垚有胃病,小时候吃不饱落下的了。
&esp;&esp;孟垚翻了翻桌柜,存的那些干粮也没有了,只剩下一袋泡面。孟垚是必须要吃的,但是又怕味道熏到别人,
&esp;&esp;——上次就是这样,他也是回来晚了,寝室那俩人都在打游戏,他自己在那吃泡面,不知道是不是梁宇飞游戏输了心情不好还是怎么样,当面就摘下耳机说了孟垚一句。
&esp;&esp;“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在大半夜吃这种呛死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