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闲日我们的确是在算计你。
“我在阵前搏杀,你们两倒是清闲,在这儿陪小孩儿编什麽草蝴蝶。”
关月头也不擡:“别生气嘛,这事若不指望你,难道我亲自去办吗?”
温朝趁他们斗嘴的功夫,附耳低声同关望舒说了句话。
关望舒点点头,在桌上挑挑拣拣,选了两只最精致的跑去谢旻允面前:“谢伯伯,这只第二好看的送给你。”
谢旻允接过来,摸摸他的脑袋问:“那另一只呢?”
“这只最好看。”关望舒说,“留给小姨。”
“她应该还在府中药房。”谢旻允顺手捏了一把小团子的脸,“你去找她吧,我有事和你小姑说。”
关望舒自顾自跑走,空青和南星正收拾满地杂草灰尘。谢旻允同齐霄说了小半日,接过碗喝得干净。
关月笑了:“仿佛我府上不给人水喝似的。”
“齐霄呢,自然是陛下塞过来恶心你的,不必留他。”谢旻允说,“只是有个人情尚要还,他家里六个孩子,两个已然出嫁不算齐家人,还有两个尚年幼,我想……”
“他是替陛下办事,又不是血仇,留个情面。”关月收着桌案,“让齐家那老三带着弟妹离京,再同州府打个招呼,不必为难,只是终生不得外出,想也翻不出什麽浪来。”
“是这个意思。”谢旻允颔首,“蒋二的病养得如何了?”
“且得养几日呢。”关月说,“只是他这一病,陛下必定已得了信。”
“那几只老狐狸都在呢,还有皇後娘娘。”谢旻允轻笑,“当初事是他们办的,一朝东窗事发,自该他们善後。”
温朝听了半晌:“蒋尚书好手段,陛下让他来军中,原是想给我们添堵的,如今倒好。”
“这倒未必。”谢旻允接口道,“当初陛下应是不晓得,只是如今我总觉得他知道。留在云京不妥当,要他来军中或许是蒋尚书的意思,陛下想着战场凶险,说不准哪天人就没了,正合他的意。可蒋二一病,这桩旧事早晚会被有心人翻出眉目来。”
“蒋二啊……”关月捂着脸叹息,“我能将人还给蒋尚书吗?”
谢旻允待她稍缓些,又说:“我已差人回云京报信了。”
关月忽然心虚起来:“明儿就收拾他?”
“再等等。”谢旻允摆了摆手,“得算着脚程,不能人还没到他反而先死了。晚间先让商陆给灌些药折腾一番,将他身子弄虚弱些,免得我们竹篮打水,枉费心机。”
关月险些没喘上气:“……毒药啊?”
“嗯。”谢旻允点头,“毒药,问他妹妹要的。”
温朝手上动作一顿,擡首看向他。
“你别这麽看我。”谢旻允说,“不是什麽要命毒药,折腾人而已。届时动手收拾他,我绝不将令妹供出去。”
温朝皱眉看他良久:“云京这等贵胄云集的地方,你是如何活到今日的?竟没被人打死。”
谢旻允拿了桌上的点心吃:“天晓得,或许因为我就是贵胄吧。”
关月白他一眼:“你别理他。”
“说正经的。”谢旻允稍顿,“後日,谁拿那病人用过的帕子去捂他?”
两人异口同声:“蒋二啊。”
“倒也合适。”谢旻允想了想问,“後日他能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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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日晨,墨色的云涌动着,偶尔在云缝中露出一团光芒晦暗的日头。
大病方愈的蒋川华一早被人叫来书房,关望舒正在念书,他便没出声,只在一旁候着。
“看你今日好多了。”关月将毛笔递给侄儿,擡头同蒋川华道,“等等斐渊。”
温朝点了下关望舒才写的字:“重写。”
关望舒眼巴巴望着他:“伯伯,你们不是有正事吗?”
关月摸摸他的脑袋:“我们说事,你写字,不妨的。”
关望舒趴在桌上,又被关月揪着耳朵拎起来,他好容易蓄出一汪眼泪,却发现已没人看他了。
“小姑,我难受。”
“你昨日便说自己难受,逃了温书习字。”温朝接口道,“你小姑心软放过你,又想故技重施?”
关望舒蔫巴着趴回桌上:“……我真的难受。”
温朝看了眼他的字:“这篇原是抄几遍?”
“两遍。”
“嗯,接着写吧。”温朝说,“你既想偷懒,那便写五遍,今晚交我。”
关望舒一骨碌坐起来,可怜巴巴望着关月:“小姑!”
关月的确觉得五遍有些太为难他:“要不……”
“你的字似乎写得也不是很好。”温朝合上书,“不如你和他一起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