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给我的?”雷十二并不急着去拿那布囊,弓下身子来问那孩子话。
那孩子圆溜溜地眼睛盯着她不说话,突然像是包子从中间捏了一把褶,做了个吓人的鬼脸。趁雷十二不及反应,又把手中布囊一把扔在地上,转身一溜烟跑了。
“今天也不赶集啊,怎麽老的小的都来了。”老狗走後又睡下去鹿拾光再次变躺为坐,开口不忘调侃。
雷十二捡起地上的布囊,扯松抽绳後从里面倒出来乳白色哨子,看质地像是某种兽骨,或是人骨?
看着这枚毫无装饰的骨哨她面色沉沉,这趟活儿到底什麽个情况?
“白云姐来了!”
伴着喜喜叫声的是一阵马蹄哒哒,城门里一骑红衣飞奔而来,丹绡飘展,乌鬓如云,不是勾白云又是谁?
此时苴兰城外正是百花烂漫,浅山花重。山顶梨花白,半山桃花粉,到了山脚又是遍野的金黄一片,金山银顶,春意盎然。马蹄疾风过,带起了一阵花香。
到了近前,勾白云把马停住,原地几人看清她只用一手牵住缰绳,另外一只手把那只黑色狸奴往怀里搂得稳稳的。
“呀呀呀,等急了吧,怪我怪我。我到南城去取个小玩意儿,给我的丑奴儿打了个铃铛。”
那猫儿似通人性,仰着脖子故意晃了晃脖颈上的银铃,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铃铛外面是镂空的蝴蝶纹样,隐隐可见里面小小一粒滚珠,做得十分精致。两粒银铃倒是和小猫亮晶晶的眼珠子很是相配。
“正事不做,多馀。走了。”
雷十二见人到齐,把骨哨重新放回布囊後小心收好,翻身跃上马背,鹿拾光和陀鱼也上了马,扬起三道尘路,往东奔去。
“哎,你们倒是等等我啊,”喜喜扬了马鞭想去追赶,无奈那矮脚马实在脚力有限。
勾白云倒是不紧不慢,捋了两把狸奴的背毛,才重新提了缰绳,“急什麽,跑再快终归要等你车上这副棺,我们慢慢走。”
辉煌府邸,清浅鱼池。
南安王陆巡捏了一把鱼食坐在水榭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喂着鱼。
这池塘中养的百十条金色锦鲤,皆是从北倭运送而来。因为路遥途远,鱼苗耗损严重,到了这西南边域一百不过能馀数十。为了看顾好这些金贵的鱼儿,南安王还特封了个“金鲤使”的官儿。
“东西找到了吗?”
“啓禀王爷,还。。。。。。没有找到。”
回话的是王府府兵卫长木扎鲁。木扎鲁来自骁勇善战的喇瓦部,身材高大健硕,黑袍难掩衣下的遒劲骨肌。但此时垂首站在一旁,语音低沉,脸上似有惶惶神色,倒像只胆小的地鼠。
“都仔细找过了?”
“驿馆里里外外包括随从的行李都仔细搜过。”
陆巡从吴王靠上起身,慢慢走到了池边。“温鹤引的灵柩啓程了吗?”
“五日前已经由中使官护丧,出发前往应天府归葬。”
“派人跟上再去好好找找。”
陆巡蹲下身子,把搁了鱼食的手浅浅放在水中。很快那些金鲤便凑上前来,翻出层层金浪。
“王爷的意思是。。。。。。那东西有可能藏在灵柩之中?”木扎鲁眼中现出一丝疑色,又兀自摇摇头,“他入殓时我曾亲自察看过,并无异常。不过。。。。。。”
“不过什麽?”陆巡从水中捞起了一尾鱼,头靠在鱼嘴边小声呢喃,像是怕惊扰了它。
“不过温大人身边有两个长随,其中一个扶灵到了曲靖府的时候染了急症无法继续上路,便留在了曲靖养病。”
“哦?病了?还留在了曲靖?”陆巡眯着眼睛看向手中的鱼,嘴角微微一翘,“有点意思。”
白皙细长的手指把那鱼儿攒在手里,鱼嘴一张一合吊着气,金色的鳞片从指缝中露出粼粼光芒。却见那骨节分明的手突然用力,鱼眼暴凸,一道金光如虹彩在空中划过,摔到青石板上碎成一滩血肉。
“派人盯住了,东西找不到,都去地下陪温鹤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