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十二举着半人高的孔明灯微微低头,淡黄的光晕柔和了凌厉的侧脸,显得她异常温柔。“马上就到岳州了,也许那是就不能好好告别了,正好趁你生辰把这事了结。”
她说了结的时候温鹤引感觉心间刺痛了一下,这该死的蛊毒。
他牵过雷十二手中的孔明灯,用唇抿着笔尖沉思了一会儿,提笔在灯罩纸上用行草写下:“四海升平,亲友康乐”八个大字,末了又在旁边补了一行小字。
“好了。”
温鹤引把笔递给雷十二,雷十二却摇头未接,“不用了,你的生辰灯你来写就够了。”
“不是说送我的贺礼麽?写句祝词也行啊。”说话间笔就放进了雷十二手中。
“我字写的难看,你不介意就行。”说完雷十二就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在另一面的罩纸上写下了“心想事成”。
两人牵着孔明灯的四角慢慢举高再一齐放手,天灯悠悠升起,带着昏黄的暖意和两人的愿望缓缓地向深邃地夜空飞去,最终融进了璀璨地星空,与点点繁星交相辉映。
“这是第二件,还有第三件贺礼吗?”温鹤引看向雷十二还向上望着的脸庞,问得理所当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贪心。
“有啊。”还没等温鹤引回过神来,她已经拔出匕首在自己的小臂上划了一刀,鲜红的血液马上就涌出来。
“你干什麽!”温鹤引连忙上前抓住她受伤那只臂,手忙脚乱撩起衣袍下角,想摁住止血。
“今日正好满一月之期,我能用血解你的情蛊了。解了你的蛊毒,我们就没有干系了。”雷十二说着就把伤口往温鹤引唇边凑。
“我不能。。。。。。。就是要解毒,也要有大夫在旁看顾着啊,何况。。。。。。”温鹤引也不知道该怎麽解释,就是直觉这麽不对。
“这点小伤对我不算什麽,就算有大夫在,放血的这一刀总逃不了的,何必这麽麻烦。别墨迹了,你多耽误一会儿,我的血就要多流一些。”
温鹤引无奈只能将唇贴到她的臂上,马上就感觉到她冰凉滑腻的肌肤。他用力一嘬,一股苦咸还带点草药味道的血流进嘴里。
他的身体并没有觉出蛊毒得解後的舒畅,反而是一阵苦涩充盈在胸间。原来她给自己的贺礼就是斩断他们之间所有的牵绊。
“嘶~~~”隐身于一棵黑壳楠上的李真钰看着远处两人的举动不禁啧啧生叹。“难怪不想被拘在玉匏里,合着在这里谈情说爱啊。”
“师叔,你怎麽还不收住他的魂魄啊?”身後的三贤从他肩头探过去一个脑袋,顺着他看的方向拼命探望。
李真钰反手就用乩笔打了一下他的屁股,“你小子怎麽如此不解风情,就是黑白无常来拿人,也要等人家和至亲道个别啊。对了,梁大人说这个姑娘叫什麽来着?”
“姓雷,叫雷十二。”
“雷。。。。。。。呀!”李真钰一拍大腿,想起来之前扶乩沙盘上出现的“雷”字。“天命之缘呐,天人诚不我欺。”
三贤摸摸屁股,“师叔你在说什麽啊?我怎麽听不懂。”
“听不懂就对了,什麽都懂的话该我叫你师叔了。法器都带好了吗?待会儿我们就去把他魂魄收了。”
“既然这个温大人的尸身也在,师叔,你为什麽不直接让他的魂魄回到他自己的身体里呢?”
“拘住一个乱跑的游魂是一回事儿,要让个死人回魂又是另一回事儿。两件事儿完全不是一个难度的,那第二件事儿非得等他的尸体运到紫阳宫,让你师父亲自施法不可。你我只需将这第一件事做好便可。”
“那你说的待会儿是指他们下山回到住处麽?”
李真钰又用笔给了他的脑壳一记,“你知不知道他们住的是禅寺,你要让我一个道士去人家寺庙里做法,不等于让我砸人家场子?真是後悔带了你这个榆木疙瘩出来。”
三贤委屈地摸摸脑袋,忽然一指前面,“师叔,他们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