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父王竟然一点儿都不生气,与印象中的他似乎有些不同。
此刻的扶苏除了嗓音仍是稚嫩的,已经完全无法将其与小孩儿联系到一起,但这并不代表嬴政会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告之于他,毕竟儿子的脑子似乎还有些问题,说了也无大用。
而对方今日说出的这番话……
其实也有些意思。
见父王不言,扶苏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离对方只有两步远的时候才停下,“父王您真的不生气啊?”
被打扰的嬴政未转移视线,语调有些散漫,“寡人不生气你很失望吗?”
扶苏连忙摇头,“没有,孩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想说什麽的,但他又不知道该怎麽说,一下子便卡住了。
嬴政也不关心他想说什麽,因为领侍已经在外面提醒了,“郎君,医馆到了。”
听到此言,嬴政放下了竹简,“走吧。”
扶苏整个人都是懵的,“啊,去哪儿?”
嬴政垂下视线,“你是呢?”
方才领侍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圈,扶苏不确定地问:“医馆?”
嬴政“嗯”了一声。
虽然还不知来医馆做什麽,但扶苏还没忘记自己一开始的目的,眼看父王就要走出马车,他连忙拽住了对方的衣袖,“父王,那孩儿宫里的奴婢?”
嬴政看了有些焦急的扶苏一眼,“哦,再说。”
扶苏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他以为嬴政听了他的话都不生气是认可了他的想法,也应当会大发慈悲饶了那些奴婢一命。
但为什麽还是这个答案!
难不成父王将他所说都当成了小孩儿的无知之言,也就谈不上生气,更谈不上将那些话放到心上。
但他快死了啊,再没有时间去解释了!
该怎麽让父王快速相信他啊?
着急的时候他已经下了马车,因是便装出行,所以父子二人也未引起他人过多的注意,因为相比起来,空中黑漆漆的直播间更惹人注意,只偶尔有几个人路过时被气宇轩昂的嬴政吸引,但再看其身後生得玉雪可爱的小孩子,霎时叹息。
大好儿郎,可惜已有孩子,不能为婿啊!
嬴政并不关心其他人的目光,当先踏步进了医馆。
里头管事的连忙过来迎接,“郎君,小公子,这边请。”
扶苏懵懵地跟着父王走。
其实他现在後脑勺有些疼,有车上思量太多又讲了太多话的原因,也有搞不清楚此刻情况的原因。
父王不是要杀他吗?他都做好准备了,为什麽是来了医馆啊,难道是诛杀妖邪还要挑个好地方吗?
在他疑惑的时候,一行人已经走至後院。
一白发老翁正在晾晒药材,他的耳朵很灵便,听到动静後连忙收拾齐整衣裳,拱手行礼,“见过贵人。”
嬴政摆摆手,“不必多礼,为吾儿看病要紧。”
他还有诸多政事要处理,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些虚礼上。
这个时候扶苏还有什麽不明白的,但他不敢相信,“父”
王字即将出口的时候他想到领侍那会儿都是唤父王为郎君的,应是不想暴露身份,所以他及时改口,“亲大人,您只是带孩儿来看病的吗?”
嬴政垂眸看他,“不然呢?”
扶苏最想问的问题其实是:您不准备杀我吗?
但若对方没有杀他的想法,他这个问题也太奇怪了。
所以他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或许是方才马车中一吐为快的那些话,该怎麽圆回来。
而在他思索的时候,白发老翁已经开始撩开他的头发看他後脑勺处的伤,又开始把脉。
把完脉他在竹简上写记录着什麽,同时开始问嬴政这个大人,“孩子平日里可有什麽问题?”
这个问题倒让嬴政思索了一瞬,“既然有伤,应该会偶尔头痛。”
白发老翁:“嗯,还有呢?”
嬴政接下来的回答就很肯定了,“自受伤後,他说话时而颠三倒四不似孩童,时而又像是稚子发言,变幻奇特,似是……”,微顿了一下,他缓缓吐出剩下的话,“脑子有疾。”
听到这句的扶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