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孤雏【VIP】
叶其珍没有耳洞。
这是她以“怕痛”为由,向肖女士抗争多年的结果。
“没有耳洞怎麽行啊?将来嫁人婆家就有理由把你的五金变三金,你怎麽就不能争口气!”
叶其珍惯于无视这样的指责,拧眉压下心底的厌恶。
而她真正结婚时,肖凤却像忘了耳洞这事,也没提她向来执着的五金。
或许是肖女士早有远见,预料到她高攀的这位主儿,随手一送的小物件就抵得过她全家三年年收入的总和。
这样无比昂贵丶华美的一对耳环,跟打耳洞的细微痛楚分置天平两端,没有人会做出第一种选择。
叶其珍忽然莞尔,笑了。
笑她曾经自诩独立清高,鄙薄肖凤将她待价而沽,此刻却亲自为穿耳洞的痛感标好了价格。
“谢谢秦先生,我很喜欢。”
叶其珍仰起脸,冲他笑着,灿若桃花,眸底水光潋滟。
天平另一端却在莫名加码,细细密密的刺痛在她柔软温热的心头穿针引线,像为耳垂即将的遭遇持续预演。
她近乎执着地望进秦应忱的眼睛,那双能洞察万事丶掌控一切丶看穿人心的深渊明眸,能否有一瞬间落在她光洁饱满的耳垂上?
他分明很喜欢她这处小巧圆润的软肉,摸她的脸时,长指擦过耳垂伸入发丝,总要拨弄上几个来回。
漫不经心揉搓过的热度,会令人生出被珍视被爱护的错觉。
秦应忱淡笑一声,擡腕看了眼手表。
“不早了,我还有事。你先休息,晚上庆功宴见。”
叶其珍缓缓垂下眼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他手腕。
银色缎光表盘,深棕色鳄鱼皮表带,江诗丹顿外形低调的一款。
早上他从衣帽间玻璃柜里取出这块表戴上时,说是今儿日子特殊,拿这表的名字图个好意头——
纵横四海。
他当然会的。她毫不怀疑。
叶其珍回神一扯唇,笑容星河细碎:
“那……晚上见。”
*
晚上的庆功宴,准确说应该是犒劳宴,设在金融街一家五星级酒店的会所。
这几乎是圈里的潜-规则,在距离正明大厦最近的场子庆祝申报,沾沾监管的气儿,图个顺利过会的吉祥兆头。
规模倒是不大,只有在京的几家机构小聚犒劳,与真正上市後跟发行人丶投资人一起的大规模正式庆功宴还不相同。
这会儿都是一起熬过夜拼过命的熟人,大家吃饭喝酒也自在。
秦应忱另有应酬,只能赶他们的第一场。因而衆人吃完饭後就转场到KTV,三三两两娱乐起来。
他来之前,叶其珍已经被灌了不少酒,此刻就陷在真皮沙发里,在歌声笑语中神游。
“小叶,我们大美人儿,你怎麽不唱啊?”
Julia花蝴蝶似的扑过来捉她。
小叶今晚破天荒没戴眼镜,穿了条浅樱色真丝织棉连衣裙,散下的长发间隐现耳垂上的缎光珍珠,人刚来就美得她一激灵。
不止是她,几乎所有人都面露惊艳之色,一来一去就哄着人姑娘多喝了几杯。
Julia此刻嗨到兴头一瞥到她,沙发上静静坐着,倒看不出醉没醉,仍是一副蚌壳模样。
叶其珍的确算不上醉,只是这种射灯摇曳音响轰鸣丶觥筹交错人群狂欢的场合,她只想安静当个透明人,才稍微自在些。
猝不及防被拽到了包厢中央,手里塞进来个麦克风时,她惊得脸都白了,血液急剧上涌,连连摇头:
“这歌我不会唱呀……”
“哎呀开着原唱呢,你就随便哼两句,摇起来!”
Julia一干人十分享受这逼良为娼的快乐,甚至还抓了把装饰的鲜花瓣,给她一洒。
秦应忱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纷飞碎花雨里,姑娘闻声一回身,亭亭纤腰软罗裙,翩似惊鸿照影。玉肌桃腮上是秾丽如画的五官,腮边柔白珍珠更显人气质清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