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应忱却更上前一步,冰冷掀动嘴角:
“或者我该直接威胁我老婆,赶紧离婚离我远远的,不然我那红颜薄命的妈就是前车之鉴——”
“住口!”
秦晋岳怒极,抓起手边的毛笔就向他狠狠一掷——
秦应忱脸一偏,寸馀粗的岫玉笔身霎时“啪”地一声,在他下颌侧抽出一道醒目的红痕。
坠下时在他的白衬衫留下几笔潦草的横墨,终于滚落,染脏了手工刺绣的江山图地毯。
秦应忱舌尖抵了抵被砸到发麻的牙龈,咽下嘴里的血腥味,无声冷笑。
秦晋岳一张脸早已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手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沈平在一旁急得脸都皱在一起,这对冤家父子见面就吵,吵别的也就罢了,可偏偏小少爷总提他妈的死——
这个话题,他沈平是万万不敢劝半个字的。
他只得抖着手上前,给秦晋岳顺着气,“您消消气,消消气,再怎麽说,别打孩子啊……”
秦晋岳重重地哼了一声,咬牙切齿:
“这就是收拾他少了,惯的!上回你爷爷罚你跪那仨小时,没怎麽着是吧?”
“给我滚去小祠堂跪着!天没亮,不准起来!”
所谓小祠堂,不过是後院厢房辟出来一处三面无窗的暗室,悄无声息地供奉了一个牌位。
这处宅子毕竟不是远郊私邸,繁华地名利场人多眼杂,自然不会大张旗鼓地在这供奉秦家一衆祖宗。
秦应忱冷眼看着紧跟下,给他铺蒲团,点烛燃香,揭开暗格,他—
【秦门应氏】
拳
“应忱啊,别怪平叔多嘴,你爸表面看着严厉,却是打心眼儿里疼爱你的。”沈平絮絮地说,“在南边就有多少宿为您的事儿睡不安稳,亲自盘算着各家合适的姑娘,不愿让您吃一点亏。”
“让他歇了这心思,我不需要。”
沈平一噎,“还有您进公司之後,英慧丶英朗不是没来找你爸闹过,他都给压下来了,还许了安家那头不少好处,说您年纪轻,难免爱□□折腾,请他们让着您点儿。”
,没说领情。
“唉,应忱啊,这麽些年,英慧英朗,毕竟隔着安家那一层,对您才是真个儿当宝贝儿亲疏远近,只是您从来都不信。就说这屋子,,而不是安姐呢?”
“因为他怕我妈来找他索命。”
“忱哥儿!”
沈平掬着一脸皱纹,急得团团转了半天,终于长叹一声,放弃了似的,转身走到门口。
“叔冒犯了,最後再说一句——应家是养了您八年,秦家却实打实养了您整整二十多年。有些事儿,您就不能试着,放下吗?”
秦应忱沉默半晌,忽地开口,“平叔。”
沈平停下关门的手,希冀回头竖起耳朵,只听里面的人道:
“劳驾您给汪钺递个话,让他告诉我媳妇,今晚别等我了。”
“……”
沈平目瞪口呆地,看着秦应忱在蒲团上跪得笔直,再无他言。
暗室归于沉寂,秦应忱静静听着天边闷雷滚滚,再霎时化作一记震耳欲聋的爆响,暴雨中树枝断响,夜幕被惨白的闪电骤然撕裂——
不知道她自己在家,会不会害怕。
闪电划过落地窗,一刹那映亮姑娘刷白的小脸。
叶其珍窝在沙发里裹着兔毛毯子,手机紧贴着耳朵边,几乎屏息:
“你是说,你打听到他妈妈的事了?”
魏千雪:“嗯!秦家这种级别的隐秘,也就我三哥他们那几个人知道内情,其他人就算有耳闻也不敢乱说。我这都是求了我三嫂帮我套出来的故事呢。”
“三十年前,秦二伯外任滨城,有一次去滨大视察的时候,遇见了一位女学生,名叫应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