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薄唇似谑,淡淡扔下一句惊雷:
“那就对我妻子,放尊重些。”
纪嫣彤愣住了,倏地拧头看叶其珍离开的方向,又转头看回男人的脸上,下巴惊得直合不拢:
“你说什麽?!”
*
千年酒吧,光影暗处。
男人身形落拓,深陷在卡座里,阴影中看不清神情。
“稀客啊少爷,今儿怎麽有空找我?”
霍朝屿把行政夹克一脱,随手撂在椅背上,在秦应忱身旁坐下。
“哎我可是一下班就飞奔过来了,结果你自己倒先喝上了?”
霍朝屿看着桌上已经空了的几瓶麦卡伦,没忍住“嘶”了一声。
秦应忱没有擡眼,长而直的睫毛一垂,隔绝了那双眼中所有情绪。
半晌,只是平静问了句:
“你说,醉了是什麽感觉呢?”
霍朝屿闻言,定住了。
他知道,秦应忱千杯不醉。
饮下再多的酒,顶多是身体上难受,意识却永远清醒。这一辈子,不得半点沉沦时。
也不知是天赋,还是……天罚。
“……嗐,”他一本正经地胡扯,“醉了就跟睡了没什麽区别。”
霍朝屿看着排成排的酒瓶子,咧了咧嘴:
“你这人要想借酒消愁,还
“没有家了。”
“什麽?”霍朝屿没听清,他刚才声音太轻。
秦应忱却摇摇头,仰头又是一杯。
霍朝屿也不多问,正给自己倒酒,听见秦应忱下一句话,手都险些一抖:
“你说,
霍,眼睛都瞪得滚圆:
“
秦应忱却笑了,缓缓倚进沙发,闭上了眼睛。
“我只是知道了,等死是什麽感觉。”
是眼睁睁看着一些温暖丶炙热丶蓬勃的东西,从身体里流逝,却不能挽回,从此仅馀干枯冰冷的躯壳。
後悔吗?
他问自己。
霍朝屿却陡然肃了神色,“你不会查出什麽绝症了?现在医疗手段高,你不要提前灰心……”
秦应忱笑着摇头,说不是。顿了半晌,只是哑声:
“以後,万一我有照顾不到叶其珍的一天,”
他擡杯往旁一磕,跟霍朝屿碰了下:
“你帮帮我吧。”
霍朝屿怔住了,沉默着喝了这杯酒,蹙着眉驳他:
“一切都还没开始呢,别先说这丧气话。”
“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