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梅则是没动筷,馀光有意无意地睨着纪冰。
就见纪冰拿起筷子,毫不犹豫地夹了块鱼肉吃。
王春梅笑了,暗自松了口气,然後拿起筷子又往纪冰碗里夹了两块鱼肉,“你身体还没好,多吃点,好好补补。”
接着又往纪夏碗里夹茄子烧肉,夹了几筷子,肉就没了。
纪冰微垂着眼,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鱼肉。
王春梅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她每次被打,一顿饭就是他们和好的方式。
谁都装作什麽都没发生过。
包括纪冰。
吃过饭,纪冰回到房间。
王春梅破天荒地给她送了消炎药和药酒。
纪冰看了她一眼,没拒绝,转身把东西放到桌上。
王春梅还提议,“要不要我帮你揉揉,这个药酒很管用的,你一只手也不方便。”
纪冰觉得她今天肯定吃错药了,拒绝:“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关上门,听着王春梅远去的脚步声,其中还夹在着吴侬不清的骂声。
兴许真是突然抽风吧。她想。
晚上睡前,纪冰把欠董园的医药费数出来放在一边,又仔仔细细把手绢里面剩的钱数了好几遍。
四百六十二块七毛,这是她全部的财産。
把钱放好,她仰躺在床上,看着不知何时结了蜘蛛网的白炽灯。
视线挪开,地面和书桌上好似也蒙了一层灰。
疲惫地呼了口气,想到王春梅说她不着家,不舍得回来了。
在阮雨家待久了,都快忘了哪里才是她的家。
她闭上眼,自嘲地勾了下嘴角,起床打扫房间。
*
阮雨的脸已经好了,纪冰的胳膊还打着石膏,放学只能董园去接。
纪冰卡着时间来,董园正在厨房做饭,她把兜里装的医药费递过去,董园不想要,说道她几句,但纪冰固执地要给,董园无奈叹息一声,只好收下。
她放下心,冲着董园微微笑着,董园笑着瞪了她一眼,傻孩子。
在门口换好鞋,进了堂屋。
董园给她买了两双拖鞋,一双夏天穿,一双冬天穿。
阮朝朝正在堂屋看电视,扭头看了她一眼,重重哼了声,把头转回来继续看。
纪冰本想直接进卧室找阮雨的,但阮朝朝明显带着敌意的眼神,她实在没法忽视。
索性走过去,歪头看他,笑说:“还气着呢?”
阮朝朝又哼了声,也没看她,“你不要跟我说话,就算我姐说你好,也没有用,我就是还气着呢。”
纪冰捡着中间的听,笑得更开了,“你姐说我好?”
阮朝朝这才扭头瞪她,觉得这人怎麽有些不要脸,真是觉得一个人好的时候,她说的标点符号都是对的,一觉得不好了,说什麽都能往坏的想。
“你笑什麽笑?”他怒道,嗓子猛地拔高。
他太气了,气得要命,对方竟然还装作什麽都没发生,腆着脸来,还笑。
姐姐肯定是被她迷惑了,才觉得她好。
“怎麽了?”听见声音,董园从厨房匆匆赶来。
纪冰回过头,“没什麽,我跟朝朝聊天呢。”
“谁要跟你聊天。”阮朝朝气得站起来吼她,那天晚上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对方是纪冰的家人,他忘不了。
“朝朝。”董园斥责了声,“你怎麽还记着呢,纪冰是无辜的,你别怪她呀。”
“我不怪她我怪谁,她是无辜的,难道我们家不无辜吗?我不无辜吗?”阮朝朝说着哭了出来,“明明是她弟弟抢了我的东西,先打的我,凭什麽。”越说越委屈,说到最後直接大吼。
董园一时间被他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