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这一切已然毁坏了她原先的设想。
她原以为只是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然後切蛋糕,她会把最好看的一块给阮雨送过去。
然後两人下午出去玩,再欣赏阮雨精心为她准备的舞蹈,再听一声生日快乐。
晚上十点前回家,看着阮雨钻进被窝,再回家睡觉。
这是她对这一天的设想。
可现在,全乱了。
她撩眼看着母子俩,然後视线落在男人身上的红衣,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
眉头紧拧,越看越不对劲,还没等深想,王春梅就给出了答案。
“我们家纪冰也是,老实能干,比较害羞,平时话也少,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做饭洗衣她都行。”王春梅笑说:“也不是我自夸,她手艺是真不错。”
女人哈哈笑着,“你这麽说,我还真想尝尝她的手艺了。”
王春梅摆手道:“以後有的是机会,不急这一时。”
话一落地,纪冰瞬间面如死灰,脑袋嗡嗡作响。
她们还在一来一回地说着,可纪冰已经听不清了。
她嘴巴微张,垂在桌下的手颤抖着,像是坠入冰窟,连身体都僵硬了。
眨了下眼,她先是看向纪夏,就见他正在啃着排骨,吃得欢畅,全然不管大人在说什麽。
接着,她又看向了纪永华,他也在不紧不慢地吃着,脸色有些僵硬,听见她们的笑声,才勾起嘴角,跟着笑了下。
她在观察,观察这场‘骗局’的谋划者,参与者。
然後,她把视线挪到王春梅的脸上。
王春梅无法忽视她冷到刺骨的眼神,不得已中断了谈笑,回视她。
拿着筷子,夹起一块排骨,放到她碗里,笑说:“昨天还嚷嚷着要吃排骨呢,快吃吧,都要凉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她太轻敌了,对方稍稍一丁点的示好就可以把她耍得团团转。
假的,全是假的。
这一切,都是假的。
王春梅的笑是假的。
王春梅温柔的语气是假的。
王春梅对她的好全是假的。
……
就在她恍惚的以为,终于得到了那麽一点亲情时。
到头来,全是假的。
这段时间,她内心那些痛苦的挣扎,面对他们示好时的摇摆不定。
全都成了笑话。
不,她就是个笑话。
她活到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从小被人取笑是个没人疼的小杂种。
因为她爸妈喜欢骂她小杂种,被那些同龄人的孩子学去了。
等再长大一点,因为不上学,没文化,衣着破烂,被人嫌弃。
仿佛只要跟她沾上了,就会被带坏。
所以她像刺猬一样,把自己缩成一团。
可他们,用虚假的温暖引诱她伸出头,再趁机拔掉她身上的刺,让她掉进他们提前设置好的陷阱里。
而她呢,还在纠结着如何跟他们相处?要不要对他们好一点?以後挣到钱了该给他们多少合适?
哈哈哈哈,太可笑了。
她竟然都没有察觉。
不对,也不是没有察觉,只是没敢往这方面想。
你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麽去想她的亲生母亲?
穷凶极恶?还是丧尽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