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冰扭头,往外走,脚步虚浮。
头越来越沉,她眨了几下眼,用手掌拍打着太阳xue。
‘嘭---’
倏地,她被踢趴在地。
王春梅收回脚,冷哼了声,“跟我玩心眼,你还太嫩了点。”
她又变回了那个泼辣,跋扈,从骨子就嫌弃她的母亲。
纪冰趴在地上闷哼了声,无力的身体和胀痛的大脑触发了她的泪腺。
她面无表情地流下眼泪。
咬着牙,掌心撑地,直起上半身。
跪在地上。
她仰起头,像是在呐喊,可是她张了张嘴,什麽声音也发不出来。
泪水顺着眼角蜿蜒而下。
纪永华听见声音,走进来,“你之前不是说不能打吗?”
“都看过了,没事。”王春梅不耐烦道。
原来,不打她,不是因为良知,不是因为悔悟。
只不过是计划中的一部分罢了。
货物损坏,买家退货吗?
“哈哈哈哈哈哈。”纪冰终于笑出了声,这才是她该发出的笑声。
嘲讽的,悲怆的,可笑的。
纪永华和王春梅对视了眼,愣了下。
纪冰缓缓扭头,看向王春梅,嘴唇颤动了几下,流着眼泪,哑着嗓子,问出了她灵魂深处一直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麽?”
是猫,是狗,是货物,还是人。
但肯定不会是她的孩子,她不会这麽对她的孩子。
为什麽要把她生下来,为什麽不早点把她掐死。
同一个子宫里长大,同一个人生出来,为什麽偏偏这麽对她。
就因为她是女孩吗?
所以代表着廉价,不值钱,长大後再像货物一样被卖出去。
王春梅怒瞪着她,说着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话。
“你的存在,就是我的耻辱。”
剖心挖肝也不过如此。
纪冰绝望地闭上眼。
疯了,都疯了。
王春梅疯了才会生下她。
她是疯了才让自己活到现在。
那就,发疯吧。
纪冰睁开猩红的双眼,嘶哑着嗓子,一字一顿道:“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王春梅脸色一变,擡脚往她头上踹。
纪冰跪着,额头磕在地上,‘咚----’的一声响。
像是磕断了神经,也磕断了血缘的纽带。
王春梅抄起地上的旧纸箱往她身上砸,嘴里怒骂着,“犟种,犟种,你这个犟种。”
她愤怒,愤怒到这个时候,纪冰还在跟她唱反调。
她的提线木偶不听话。
纪冰蜷缩在地上,昏睡之际,她想到了一句好笑的话。
破烂砸破烂。
王春梅拿着破烂,在砸她这个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