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冰站起身,擡脚重重踩在他的後脑勺上,他又重新栽了回去。
她垂眸,冷眼看着这一切。
那些往事,美好的,痛苦的,像在她脑中放电影一样,快速播放着。
想到阮雨的笑容,想到出事後,她痛苦的模样,这些跟刀斧刻在她脑中似的。
深刻,清晰。
那天晚上,她多害怕,多无助啊。
可是没有人救她。
没有人。
这两年,阮雨的痛苦和她的悔恨交织着,无数个夜里,阮雨有多难过,她就有多痛。
救不了她。
她救不了她。
她救得了来弟,救得了沈织,救得了菲菲。
却唯独救不了她。
她也曾畅想过未来,想见识更广阔的天空,甚至狂妄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撑起阮雨的人生。
拿什麽撑?
是这条废掉的手臂?还是她目不识丁没有文凭,找工作都费劲?
这两年,她看了很多,也想了很多,之前还抱有的幻想,一夕之前都醒了。
终究不过是大梦一场。
生活,不是会刷碗就可以,也不是光吃烤红薯就能果腹,也不是做了规划,就一定能实现。
她给不了阮雨未来,从一开始,就注定给不了的。
不过是梦,现在梦醒了。
她也只能做到这了,再也做不了什麽了。
许赋激烈地挣扎着,嚎叫着,往门口爬。
纪冰弯腰捡起了那把挂着红色头绳的弹huang刀,她顿时想起来,这把刀还给阮雨削过苹果,当时李福还笑话她。
思及此,她弯了弯眉眼。
连这根头绳都是她自己偷偷私藏的。
‘轰隆隆’
‘霍嚓’
闪电和雷声同时响起,暴雨倾盆而下。
院子里的花海已经面目全非,风很大,院门摆动地哐哐响。
找了半晌没找到斧头的园丁,被这突然而至的暴雨打得猝不及防,正准备回家呢,就看这家的院门敞开着,不停地摆动。
心下觉得奇怪,想去提醒这家门没关。
他打着伞,站在门口,伸头往里看,喊了声,“有人吗?家里有人吗?”
雨势这麽大,喊了也没人听见,他被自己的行为笑到,然後走进了院子。
他从外面能看到别墅里面亮着灯,应该是有人的,可能是大门坏了,想好心去提醒一下。
等走的近了些,发现别墅门也没关严,他吸了吸鼻子,喃喃道:“怎麽一股子烧东西的味道。”
许赋刚爬到门口,纪冰踩住他的左腿,把那还连着一点骨头的腿,直接卸了。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往前爬。
即使嘴上说着不怕死,想死的人,真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也会想尽办法挣扎,求救。
纪冰把他翻过来,拽住他沾满血的领口,一把攥下去,都能攥出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