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就没看懂呢。
怎麽就没看懂呢……
“我应该杀了许昌运的。”他後悔了,许昌运不应该死在许雅手上,应该死在他手上才对。
撕破许昌运虚僞的面具,然後再把他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
可现在说什麽都晚了。
“你知道我一开始是怎麽想的吗?”许赋一步步走进那间密室,纪冰拎着斧头走进去,站在那间密室门口,视线一直追着他,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好做反击。
其实她心里发紧,没杀过人,但许赋必须死,亦或是变成一个什麽都做不了的残废,茍延残喘几年再死去。
可她把握不了尺度,心里又觉得许赋死了最好,但又想给自己留一线生机。
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但具体怎麽实施,没有办法。
这是无解的。
也可能是许赋杀了她,亦或是她变成了残废。
这麽一想,她动了动不太灵活的右臂,又有点想笑。
她本来就是个残废。
许赋打开柜门,摸向其中一具假人的脸庞,烛火摇曳,他的脸忽明忽暗。
“我刚开始是想杀了许昌运的。”他说:“可是这不够,于是我就整天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让许家鸡犬不宁,让他们相互仇视,偶尔再做点小动作,让他们加深矛盾。”
“等我拿到许氏,我就当着他们的面一点点毁了,把他们辛苦建造起来的东西全部摧毁。”许赋轻笑出声,“看着他们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一定很有意思。”
“许昌运的债,怎麽只让他一个人还呢。”许赋侧头看向纪冰,“你说你救那个死丫头干什麽,不然许雅的人生又可以添上精彩的一笔,丧女。”说完他哈哈笑起来,“真可惜。”
“你疯了。”纪冰说道,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对,你本来就是个疯子。”
许赋说:“什麽是疯子?什麽是正常人?许昌运是正常人吗?还是许雅?亦或是宋棋?”他摇头笑道:“不,他们都是疯子。”
“疯子,疯子……”他轻吐着这两个字,忽然又哭起来,“都是疯子。”
下一秒,他拿起烛台上的蜡烛,点燃了假人身上的裙子,然後把蜡烛扔向纪冰,纪冰侧身躲过,蜡烛掉在地上滚了几圈,点燃了垂在地上的床单。
“奸生子,我怎麽能是奸生子。”许赋哭吼着,“这算什麽。”
遗传吗?
遗传那个他厌恶,又恨极了的父亲,带着恶劣的基因出生,肆意生长。
那麽,他一直以来做的事,跟许昌运有什麽区别。
他爱他妈妈,但却用了错误的方式。
六年前那场车祸,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抱着他妈妈的残肢,怎麽拼都拼不起来,头身分离,肠子流了一地,半边脸也塌了,辨不清本来面貌。
谁都无法理解他当时的心情,那种近乎毁灭性的伤害,他已经处在癫狂的边缘。
直到他发现,造成这种伤害的是他的亲生父亲,妈妈口中的大英雄。
那一刻起,他就彻底疯了。
他要报复,发泄。
那些所有欺负过他妈妈的人,他全都要报复,可他又很聪明的知道自己能力有限。
所以他就一次次地试探,试探许昌运的权利和底线,能做到什麽程度。
他没有把那些无辜的女孩当人,她们只不过是他发泄的工具,试验品。
全是他脑中的臆想。
看着她们,想起那些难听的话,想象着那些话是从她们嘴里说出来的,能瞬间激起他的愤怒。
可他需要发泄,不想从她们口中听到任何难听的字眼,最好是听不见,又不会说话的。
这样,他就可以尽情地释放他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