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抽屉里找出信纸,给远在京市的陆霁写信。
将托付给陆霁的事写清楚後,季白青将信纸叠好,放进口袋里,等着明天去镇上的时候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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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延早就收到了陆老爷子寄来的信,拆开信封时,他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和信附在一起的钱和粮票上。
数完後,发现数目还是同以往的一样,他有些烦躁,踹了一脚书桌。
砰的一声,原本就破旧的书桌现在更是显出摇摇欲坠的姿态。
陆延黑着脸,又将桌子往墙边推了推,固定住才打开信看完了信上的内容。
他爷爷和他爸说要让他弄死温向荣。
陆延更烦了。
他从小被陆老爷子带在身边,在军区大院长大,年纪小的时候欺负同个大院的孩子被温向荣撞见了,最後被她脱下裤子好好教训了一顿。
从那以後,他一见到温向荣就发怵,提到她的名字就会做噩梦,可在大院里又总碰上她,没多久就哭着要他娘爹接回去,最後陆母陆父没办法,只能让陆霁在陆老爷子身边陪着,两人带儿子。
长大後,陆延就再没见过温向荣,连她长什麽样都忘得一干二净,只是内心仍存留对她的恐惧。
现在突然让他来对付温向荣,他很抗拒。
更何况他也不知道温向荣在哪,整个溪亭县这麽大,他从哪找去。
这封信看过後,就很快被他丢在了脑後。
反正他远在潇南,陆老爷子和陆父不知道情况,就算是知道也没办法过来教训他。
但他没有想到,过了一段时间就听到了季白青和黑五类混在一起的消息。
他第一时间是幸灾乐祸,上次被她揍了,陆延默默将这个仇记在了心里,没想到他还没有开始报仇,季白青偏要自寻死路。
几天後,沈念念也来给他传信:“陆延哥,我打听到了,原来季白青每天去帮忙的黑五类是温淼奶奶!”
闻言,陆延有些惊讶。
温淼奶奶?
原本陆延还不清楚温淼的家世背景,一直到春节回家探亲才发现,原来温淼便是温向荣早逝的女儿的孩子。
所以温淼的奶奶说的就是温向荣?
那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觉得肯定找不到的人原来就在隔壁村。
想到这,陆延勾起了唇,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既然季白青执意要去帮温向荣,那他现在更没必要对温向荣动手了。
最好将季白青的名声彻底搞臭,这样都不需要陆延出手,季白青和她的家人都会被村里人看不起丶孤立排斥,到时候……
这才是陆延想要看到的局面。
见陆延笑得奇怪,还不回她的话,沈念念觉得有些奇怪。
“陆延哥,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陆延这才淡淡道:“听到了念念,我知道了。”
沈念念对他甜甜一笑:“你知道就好,我就怕你被温淼蒙在鼓里,我都没想到她和下放的黑五类竟然还有这一层关系在,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说她一直都那麽不讲理。”
听了这话,陆延倒是深有体会,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只是温淼,季白青和她那个娘也是,一个动手不讲理,一个泼辣。
不过,既然这样,陆延觉得自己更不该对温向荣动手了。
温向荣的身份能够让季白青被两个村里的人非议,看着季白青过得艰难,陆延就高兴。
陆延完全将陆老爷子和陆父的叮嘱抛在了脑後,只想看季白青因为与温向荣接近而被村里的人议论丶排斥。
如果温淼愿意来求一下他的话,那他也不是不能够大发慈悲先下手,只要温向荣没了,温淼的名声就没问题了。
他要等着温淼承受不住後先来对他开口。
光是这样听着村里人对季白青和温淼的指责和骂言过了几天,陆延每天去上工都多了几分力气。
这天才下工回知青点,一身的疲惫还没有卸下,刚在凳子上坐下,就听见刚回来发方海洋骂骂咧咧的声音。
“他大爷的,这个季白青怎麽就这麽命好!”
陆延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擡头看他,眉头皱起:“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