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念头也如昙花一现。
偶尔在去仓库还农具的时候,听到她人讨论村里的知青,她才知道原来温淼和其她的知青不和。
只是温淼脾气极大,不肯让自己吃到一点亏,其她五个知青被她按着欺负。
这一点优点,放在村民的嘴里,似乎也被打成了十恶不赦的缺点。
季白青垂眸,心想,明明是优点才对。
明艳恣意的人怎麽会愿意被人随意欺负,就像是对她,知道了她有意要远离之後,温淼不会委屈自己,而是毫不犹豫地选择让她如愿。
只是这天她刚下工回家,怎麽也没有想到,会在家附近的竹林里听见女人绵软破碎的呜咽。
如果是别人,她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只是她听出来,这是温淼的声音。
怎麽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
季白青不自觉皱起了眉,在竹林外踌躇良久,最後还是悄然走了进去。
脚落在松软堆积的竹叶上,自然会发出些许动静。
沙沙的脚步声传进温淼的耳中,原本坐在石块上抱着双腿掉眼泪的人将脸往腿间埋了埋。
原本以为自己不搭理,对方肯定就会识趣地离开。
没想到,女人清泠泠的声音传来。
“温知青,你坐在这挡着我挖笋了。”
温淼听见这话,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闷声闷气回复:“你去其它地方。”
没看到她正在哭吗?而且她坐下来的时候怎麽不知道周围有笋?!
季白青将刚才回去拿的手帕捏在指尖,语气生硬:“我就想挖你旁边的。”
温淼猛地擡起头来瞪着她,那双漂亮至极的桃花眼蒙上了一层水雾,眼周桃粉漫开,本就美艳的脸显得越发昳丽。
她吼她:“没看见我在哭吗?”
季白青沉默着蹲下身,将手中的手帕按在她眼下,为她擦去那点泪。
“骗你的,只是想给你擦擦眼泪。”她轻声道。
说不出来什麽感受,两人不再说话。
一个默默地掉泪珠子,一个默默给流泪的人擦眼泪。
季白青分出心神想,她难道是水做的吗?一次性竟然能掉下这麽多眼泪。
她从开始记事以来,就再也没哭过。
只在季涟去世的那天掉了几滴眼泪,高兴的。
哭到最後,温淼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看着面前青年秀致的脸上没有一点不耐,她有些不解,问:“你不是讨厌我吗?”
为什麽还这麽耐心地给她擦眼泪?
女人刚哭过的声音软绵绵的,有几分像是撒娇。
季白青被她问得一愣,“我什麽时候说过讨厌你了?”
温淼又瞪她:“你的行为说的。”
那麽明显地想要和她划开界限,她又不是傻子。
季白青不知道怎麽回答,最後只是将那一方手帕放在了温淼的手心。
她避开了这个问题,低声道:“天色不早了,你快点回去吧。”
不讨厌你,她只敢心里回答。
温淼摇头,执着于得到一个回复,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因为保持着一个姿势,腿早就已经麻了。
她伸出一只手,见季白青有些茫然地看着她,努了努嘴。
“拉我一下呀!”
季白青将她拉起来,温淼本就腿麻,被拉着站起来後还是没能立刻站稳,一下跌进了季白青的怀里。
怀里猛地被塞进了一具柔软的身体,季白青的身体一时间有些僵硬,不敢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