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先引起他们注意的,还是胡四的下腹。
饶是陆怀砚这些年见得尸体多了,也是大吃一惊。
“他他……他……”丁復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手指向那处说道,“他竟、竟然是个天阉!”
什么是天阉?就是天生阴痉短小的男子,根本连生殖能力都没有。
也难怪在他人口中,胡四就是一个性格木讷的人。平日里独来独往,应该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现他这个秘密。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孟淮这才将手套和面衣揭下,然后缓缓开口:“尸体一共被切割成了三十六块。死因是重物钝击头颅,造成颅内出血而亡,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
丁復一边听着一边在旁边记录着。
“但是奇怪的是这凶手肢解尸体的手法倒是颇为娴熟。”孟淮说道,“就像是对这人体构造十分了然,全都是一刀砍下,一点犹豫的痕迹都没有。”
丁復插了一嘴:“对人体构造熟悉的,左不过就是大夫或者仵作,亦或是位江洋大盗。这样说来,那日兰香院有人说曾看见了蒙面人,还真是有可能是仇家来寻仇的!”
陆怀砚的手指动了动,目光沉沉:“还有一种可能。”
两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地看向他。
“凶手,也可能是位庖厨。”
第18章韭菜盒子(四)这两个兄弟都被他们刺……
陆怀砚说完这话时,屋子里恰好一阵寒风吹了进来,顿时冷飕飕的。
丁復头皮一紧,背后一凉,觉得这上峰的这个猜测还真有几分可信。
丁復道:“若是庖厨倒也说得过去,那凶器都是现成的。”
谁说不是呢,一个厨子,手里光是刀具便有菜刀、剔骨刀、锯齿刀等等……
这凶器还容易藏匿,一般也不会被人怀疑。
“确实如此。”陆怀砚点头,又指着尸体缝合各处说道,“光是看这分尸的手法,还有点像是在处理一只牲畜。”
丁復:“可是兰香院那位叫阮红的厨娘那日卧病在床,又有人证……”
而且她一个女娘子,怎么可能做出杀人分尸这般残忍的事情!
陆怀砚:“若是两人同时扯谎呢?”
丁復大惊!
那两个女娘子看着便是一副柔弱的模样,不至于吧!
还没开口,只听陆少卿又自言自语道:“但青霜又是袁妈妈指派的人,不存在提前串供。”
丁復拍拍胸脯。
就是嘛!
袁妈妈那日显然被阮红气到,若不是情况属实,又怎么会替她作证!?
依他看来,就是那胡四的仇人前来寻仇的!
丁復把目光看向孟淮。
孟淮瞪大着眼睛,几根胡子气得翘起:“看我干嘛!陆少卿说的话都记下来了吗!”
丁復冷幽幽地在他背后开口:“您忘了早上跟我提起过,这胡四像是服食过五石散。”
因为这事,还害他受了一顿责罚!
见陆怀砚把视线转向自己,孟淮不由挺直了腰背,说道:“确有此事。”
他拍了拍手掌里的灰尘,将方才那个特制的勺子拿了过来,放到了油灯下。
银勺在灼热的油灯下幽幽地泛着绿光。
“五石散不易消化,即使是服食了也要经过好几天才能排泄出去。”孟淮解释道,“服食后经过人体胃液的腐蚀,便会化成绿色,遇到银质的物品后还会变成亮黄色。”
两人定睛一看,那银勺的顶端确实有一处明晃晃的黄色。
丁復摩挲着下巴,恍然道:“这五石散现下还能验的出来,说明胡四死亡当日必定服用过。”
“服用五石散的人容易狂躁易怒,说不定这胡四也可能是那日与人起了冲突,所以才被人分尸悬梁!”
陆怀砚“嗯”了一声,看着面前兴奋不已的丁復,又一盆冷水泼下:“但是所有口供中,与他生过冲突的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而且……”他顿了顿,垂下眼眸,又看向了胡四的下腹,“说明当时冲突异常激烈,否则不会杀了人还不够,还要分尸来泄愤。”
杀人分尸,这起码是要有深仇大恨!
丁復还是坚持他那江洋大盗寻仇论,说道:“我去好好排查一下那日的客人,看看是不是有他的仇敌混进去了!”
丁復刚把这些都记录下来,只听上峰又问了一句:“胡四的住宅中可有查到什么?”
孟淮一拍脑袋。
“有、有有。”他忙将桌上的册子递上,“便是大人不过来,我也要来找您的。”
孟淮叹道:“这胡四院中的花圃种了几株形状怪异的植株,吕寺丞当时说让我研究研究……”
他顿了顿,看了眼陆怀砚的神色,才继续道:“那些植株都是些可以做成春药的材料,能引起女子强烈的情欲,并让她们沉溺于这种欲望之中,恨不得□□,然后变成一个言听计从的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