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禾就和陆怀砚一起出去见了李杜若。
对于他们突然的到来,显然他们是带着疑惑的。
尤其是曾经的杜世子,如今的杜崇泽,更是十分不欢迎,他开门看到陆怀砚的脸后差点就要把人拦在外面。
陆怀砚伸手一挡,将门往里又推了推。
杜崇泽没好气道:“你们又来做什么?”
陆怀砚反问道:“你母亲呢?”
杜崇泽:“不在。”
黎书禾把头上遮挡的帽子掀开,缓缓抬起头来,说道:“是我想见你的阿娘。”
杜崇泽这才注意到陆怀砚身后的女郎。
等他看到对方的那一刻,突然有须臾的恍神,声音倒是莫名地轻柔了一些:“你、你是谁?”
黎书禾笑了一下,露出同李杜若一般特有的梨涡。
她说:“大概,勉强算是故人吧。”
杜崇泽又盯着她看了几眼,把门拉开了些,说道:“进来吧。”
李杜若此刻正在屋子里看书。
她好像很久没有这般惬意地生活过了。
自从永平侯下狱,虽然被革去了爵位,但整个人好像都轻盈了。就像……又回到了她出阁前。
父亲每日都会检查他们的功课,偏二哥最顽皮,明明作的一手好文章,但是却时常去外头疯玩乃至交不上作业。
但父亲也从来不责罚他,只是让他隔日把写好的文章再交予他便算了事。
而她的日子更是舒坦。
上有父兄顶着,还有许多要好的手帕交约着赏花、踏青。
这般美好的日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好像就是从传出父亲主导了舞弊,李府被抄家后。她的噩梦开始了……
李杜若闭上了眼睛。
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痛苦的往事。
“阿娘——”
外头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李杜若收拾好心绪,把书盖在了桌案上,起身走了出去。
脚步尚未迈过门槛,看到杜崇泽身后的人,一顿。
“这是?”
陆怀砚侧身让开,后面的人影露了出来。
黎书禾对着她叉手行了一礼,抬头说道:“夫人,是我想来见你一面。”
……
黎书禾其实并没有做好打算。
她不知道李杜若在这件事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比如她对这件事是不是知情?又比如……她对自己的父亲,兄长,又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和态度。
但既然选择过来,自然是选择相信她当年是被蒙在鼓里的。
就算是……她赌这一局吧。
落座后杜崇泽紧紧地挨着他的阿娘,生怕这两人背着他会对他阿娘做出什么事来。
陆怀砚和黎书禾对视一眼,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陆怀砚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夫人,你还记得崇乐二十年的时候,杜世昌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崇乐二十年几个字刚说出口,李杜若就“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她激动道:“你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陆怀砚:“犯人杜世昌昨日招供,他于崇乐二十年的时候借助夫人时常来往于李府之间,趁着众人不备之时,偷了李太爷书房中其中几份手稿。”
陆怀砚看着她煞白的脸庞,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也就是当年大街小巷里流传的那几份。”
李杜若险先站不稳栽倒在地上。
幸好杜崇泽一直盯着自己的母亲,在她跌倒时扶住了她。
“难怪……难怪……”李杜若苦笑一声,好像是想到一些久远的往事,哀泣道,“难怪他那段时间每日都要缠着我,说让我多回娘家看看。”
杜崇泽看着他阿娘悲痛欲绝的模样,心里一股怒意油然而生,怒斥道:“既然有冤,你们就去查实,如今来同我阿娘说这些做什么?”
黎书禾起身盯着杜崇泽的眼睛说道:“有冤自然要纠,只是杜——”
“杜兄。”她把“世子”两个字咽了回去,改口说道,“如今苦于没有证据,只凭他一念之词,只怕圣人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