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和钟书汶谈笑风生,好像这只是一个出于教养的绅士行为,没有任何刻意。
“点你喜欢吃的,我们都可以。”钟书汶拿过平板,塞到林斐怀里。
林斐快速点了几样,递回给钟书汶。
点完餐,服务员拎着篮子过来,给他们每人送上一条温热的擦手毛巾。
梁延泽也示意先给林斐。
“你怎么会来这个餐厅?”钟书汶问。
梁延泽:“你昨晚不是在群里问有什么好餐厅推荐,正好看到,想来试试。”
“窥屏不说话啊!”钟书汶又问,“就你一个人,怎么拿了大桌的号?”
林斐放轻动作,也想知道为什么。
梁延泽温雅笑了笑,自侃说:“其实今天是来相亲,但对方临时有事来不了。”
“适可而止啊,开什么玩笑,谁会鸽你这个相亲对象啊?”钟书汶说,“谁催你?”
“嫲嫲。”
“她说除非我和細妹都成家,要不就不放权。把細妹惹急了,下次股东大会她要是不能当选总裁,她估计会杀过来。她就催我赶紧定下来,好让她争抢话语权。”梁延泽略显无奈,不像是假话。
钟书汶唏嘘:“你们家分工真神奇,和别人家完全颠倒,公司妹妹管,研发归哥哥管。”
梁家是医生世家,一门子精英,不是做医生,就是医药行业的精英。能占龙头除了公司经营者有商业头脑,最大的靠山是自家的精英科研团队。
梁延泽不吝啬对妹妹的夸赞:“经商方面,我确实稍逊于她。”
钟书汶哼笑一声,他对梁家那位商业鬼才略有耳闻,和她做生意,没点本事还玩不过她。
林斐从好友梁烟洳那大概了解了一些梁家的情况,盘根错节,对这些大家族的利益纠葛不感兴趣,专心吃饭。
“听说你要回海市了?这次又去多久?”钟书汶突然把话题拐回林斐身上。
林斐还没有清晰的规划:“暂时不知道,应该会待上一段时间。”
收拾东西到退租,至少需要半个月。
林斐的梁延泽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几秒,她眉头微拧。
怎么在他眼中看到一丝复杂?
“对哦,你是休假,迟早要回海市。”钟书汶都快忘记林斐在工作,主要是她最近生活得太过松弛了。
林斐没再接话,把旁边的果汁喝完。
钟书汶等到林斐放下杯子便提议:“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林斐得出了一个结论。
如果话痨钟书汶在,她压根没机会和梁延泽多说两句话,他提及的话题又全是她不知道的,没办法接话,融入不了他们的聊天。
钟书汶快步走去服务台,抢先把账结了。
林斐迈步要跟上,经过梁延泽面前,她不禁将头微微往外偏了些。
男人应该是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用鼻音很轻地笑了声:“非文,东西落了。”
他突然的一声,林斐身体僵住几秒。
这是见面后,他第一次这么叫她。
一个久远到她快要忘记的昵称。
一个仅他会叫的昵称。
还以为过去的事他已经忘了……
林斐拿过落在桌边的钥匙,道谢都忘了说,飞快地跑开了。
她借口临时有事,拒绝了和钟书汶回家,一个人走向商场大门。
外头不知何时下了大暴雨,地铁口就在十米外,却困住了她,失神地看着黑压压的天空,心窝发闷,呼吸沉重。
她攥紧手机,那些挤压的愁绪在这一刻爆发,转身跑回餐厅。
再回过神来,她已经站到了梁延泽身前。
他从一条接着一条的工作消息中抬起头,凝视着她。
镜片后是一双温和的黑耀眸。
很多年后她再回想,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是多年前得不到的答案,还是如今无法释怀的境遇。
她痴迷于他进退有度的绅士行为,却没有耐心等待他走向她,甚至无法确定他这样的人会走向她。
只知道等待是没有用的,她林斐想得到,就会争取!
就这样,她做了一个荒唐又大胆的决定。
她克制着内心翻滚的情绪,认真问道:
“梁生,如果要结婚——考虑考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