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斐不由得想起初遇梁延泽。
高三毕业,她曾到外公家小住。
八月的港都和江都天气一样。
闷热、多雨,空气黏糊。
下午6点,台风警报站改挂四号风球,暴雨降至。
林斐非港都本地人,常居江都,无法感知预警的恐怖,只晓得一场大雨将至,眼下急需找安全地暂歇片刻。
关掉广播,查看最近服务区,加大油门前往。
副驾驶的手机震响几次,似乎不满主人的无视。
一个接一个,间隔变短。
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林斐是实在不想听表哥絮叨,无视震响。
比恶劣天气先到的是车子半路抛锚。
林斐愤愤地砸了一下方向盘,响起刺耳的叭声。
风呼啸,雨毫无预兆地来临,有变大的趋势。
林斐僵坐在主驾驶,看着雨刮快速左右刷动,也只勉强清理出一小块清晰可见的视野,她趴到在方向盘,心想就这样等雨停吧。
这处公路窄,时不时有辆车唰地冲过。
悲观够了,林斐生出这么点儿惜命的想法,撑着雨伞下车检查车子。
她身子湿了一半,干脆把伞丢掉,撸起袖子继续检查。
一辆车稳稳停在她车子前面。
主驾驶的男人推门下车,打了一把可以完全容纳下两人的伞。
他飞快走来。
人还没到,伞先斜到她头上。
男人穿着黑色冲锋衣,从车上的装备看出他应该是去附近露营,就是不知道是返程还是被突降的暴雨劝回。
“需要帮忙吗?”
男人的语气过于自来熟,林斐升起戒备心,摇了摇头。
“我来看看。”
雨声太大,他不得不拔高音量说话。
音色清脆干净,作为声控,她无意识地舔了舔下唇。
男人白得发亮,五官优越,眉眼深邃像混血,线条冷硬,虽唇角含着礼节性的微笑,却给人一种难以靠近的冷感,像戴着一副伪善的面具。
林斐想到了一个词,笑面虎。
伞下的空间窄小,男人站在她面前像一座山岳,无法撼动。
以及他那不容忍质疑的气场。
权衡一番,林斐接过撑伞的活。
男人十指修长且灵活,非常熟练地使用工具,检查出是燃油不足,飞快补充好。
确认车子能启动,男人扭头看她:“前面有休息站,上车吧。”
他镜片上有几滴水,额前的碎发湿湿地黏在一起。
有几分狼狈,但也无法遮挡住他的帅气。
林斐眨了眨眼睛,还未缓过来。
她把伞还回去,小跑上车。
因为太紧张,一句道谢的话都忘记说了。
路上遇到一个好心的陌生人,无法判断对方到底是好是坏,反正车也修好了,安全的做法是直接开车回市里,给表哥打电话报备。
雨季的南方,落雨总是落得莫名其妙。
突然来,突然走,好似喜欢恶作剧的小孩,非要赶路的人林成落汤鸡才满意。
林斐咒骂变化无常的天气,不远处出现的长示线暂时叫停,心里犹豫赶回市区还是听男人的话在服务区碰面,而身体先做出了反应——打下左转灯,拐进服务区。
停好车后,她脱掉外套,里面的白衬衫也湿了,贴在胸前,bra若隐若现,车上没有其他衣服,只好套回去,强忍湿哒哒的不适感从车上下来。
匆匆忙忙的,忘记带手机和钱包,她又返回车上。
等她关好车门,发现男人的车子停在距离她两个停车位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