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容予应着他的话,压下心中种种情绪,只给人擦了擦眼泪,又把人重新按回怀里揉着头发和脊背安抚,“别怕,他已经被抓住了,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是我的疏忽,抱歉。”
“以後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别怕眠眠。”
他一声声安抚着止不住颤抖的苏意眠,将人护在怀里的同时,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少年紧紧攥着他的衣服,仿佛攥着救命稻草一般,人也一反这几天的常态,紧紧贴在他怀里,似乎很没有安全感,下意识地想要在他怀里钻得更深,把自己埋起来。好像生怕被他放开一样。
这是这几天里少年罕见的对他主动。
可却是被其他人吓到这样。
容予眸光深不见底,将人的脑袋紧紧摁在自己肩上,眼神可怖,手上待人的动作却温柔,语调也压得极轻,怕让人再次受到什麽惊吓。
过了良久,苏意眠的身体才停止了颤抖,但心中的惊惧与害怕却还没有完全消退,在这之外,甚至还又産生了一种陌生的,浓浓的委屈与不安。
他想要放开紧紧抓着容予衣服的手,但是脑子这样想着,手指却在下一秒将手心的布料攥得更紧,不仅没有放开,反而把容予的衣服攥得更乱。
他因为害怕而流下的泪水刚止住不久,这会儿又有些想哭。
哽咽着,带着浓浓的鼻音,苏意眠眼泪重新涌了出来,把容予身前的西服哭得湿了很大一片,他在这时忘了要跟人保持距离的事,也忘了容予的讨厌,只任由自己浸在对方的怀抱里,难过又莫名委屈地哭泣着。
而容予拍着他的背,用温和得不像话的语气哄着他,被这样抱着,他的眼泪似乎没有尽头,哭得越来越厉害,直到把自己哭晕过去,才堪堪止住了流不尽的泪水。
再之後醒来时,已经不在甜品店路边的车里,睁开眼後眼前是宽敞熟悉的卧室,身下的被褥柔软得不像话,怀里也被塞了一个软乎乎的玩偶,苏意眠垂眸将玩偶抱起来,发现是本应该在出租屋里的他的咩咩。
这里是他住过三年的卧室,是玉月湾别墅的主卧。
苏意眠呆呆地愣了一会儿神,不久前在路上被人跟踪时的那种心悸感仿佛直到现在还残留在身体里,意识刚刚清醒几分,他又开始觉得不安,手指在身下的床单上抓握了几下後,他抱着玩偶从床上坐起了身,拖鞋也没穿,他颤着眼睫就这麽走出了卧室。
茫然地在卧室门口愣了会儿後,他抱紧怀中的咩咩,手指无意识地将玩偶攥得很紧,然後迈开步子赤脚先朝旁边的书房走了过去。
不过刚走到书房门口,身後楼梯的方向便传来一道低沉的刻意放轻了些的声音。
那道声音朝他轻轻喊了一声:“眠眠?”
苏意眠听到这声轻唤,原本想要推开书房门的手停了下来,然後他抱着怀里的玩偶转身,看到了手里端着水杯和一盒药片正从楼梯走上来的容予。
他颤抖的眼睫顿了片刻,静静望着朝他靠近的容予。
容予将水杯和药片放去一边栏杆上,先是温声问他怎麽不穿鞋,然後又伸手在他发顶揉了揉,用手背贴着他的额头,问他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
苏意眠安静地没有说话,只是视线跟着容予的动作移动着,然後在容予问完他话後,他朝容予挪了很小的一步,隔着咩咩,让自己的额头靠在了容予的胸前。
“容予……”
他还是没有说别的,也没有回答容予问的那些问题,只很小声地这麽叫了一声容予的名字,然後便安静窝在容予肩头不动了。
容予明显顿了顿,手臂一伸将主动靠过来的少年揽得更实。
他低头轻吻少年发顶,单手抚上人侧颊。
见人没有抗拒,他出声又问:“抱你回床上?”
话音落下,怀里久久没有回应,他听着耳畔怀中人慢慢变得绵长的呼吸,愣了会儿後轻轻将人的下巴擡起。
然後就发现,不知何时,人又睡着了。
一只手抓着他的衣摆,另一只手抱着玩偶,就这麽靠在他肩头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