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贻君想着那个画面,哑然失笑,真是养了个儿子,什麽事还得他亲力亲为。
孟贻君晚上有应酬,他回到家都已经一点多了,周彧还没睡,在等他回来,一听见门锁声就赶紧来门口。
孟贻君喝得不太多,意识还算清醒,进门坐在玄关的椅子上,擡脚让周彧给他脱鞋。
周彧蹲在一旁,把他两只袜子拿在手里,握着他的脚踝给他套上拖鞋。
孟贻君被摸得有点痒,擡脚轻踹周彧的胸口,不耐烦皱眉道:“痒。”
周彧盯着孟贻君踹他那只白白的脚目光深幽,反应过来又想了不该想的,他还是得克制一下,周彧把孟贻君拦腰抱起,“哪里痒?我给你挠挠?”
孟贻君没说话,脑子晕得跟浆糊似的被摔到床上,这个时候睡觉最香了,躺床上眼睛根本不想睁开。
周彧给他脱衣服,想带他去冲澡,孟贻君会意错他的意思了,抓着周彧的手不让他动,“等会儿。”
周彧:“我是带你去洗澡。”
孟贻君听见他的话,顺着周彧把他拉起来的力,倚在他身上。
周彧洗过澡了,还是把衣服脱掉,抱着他淋浴,刚好的水温淋在身上很舒服,孟贻君靠在周彧的肩膀上,好困,想站着眯一会儿,反正周彧能拖着他。
周彧垂眼看他,浴室里满是水汽,看人都朦朦胧胧,但孟贻君的脸他却十分清晰,薄薄的皮肤下的青色血管也一清二楚,他现在一点也不像公司里的极具威严的老板,喝醉偷懒的样子,比他更像惹人怜爱的小孩。
周彧把他垂在额前的头发用手梳在脑後,嘴唇轻轻碰了一下他红扑扑的脸蛋,顺其自然,无意识地问:“你会永远爱我吗?”
孟贻君这个人嘴硬心软,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基本上对不上,即便对他这样好,也没说过一句爱他,要是在他清醒的时候问出这种矫情话,估计又要说什麽不好听地怼回来,周彧想听听喝了酒的孟贻君,要怎麽回答他,想听孟贻君说爱他。
孟贻君听见後,眼睛都没睁开,轻声笑了一下,“怎麽了?”
他有这麽让人没安全感吗?更何况他比周彧大八岁,没安全感的应该是他吧。
周彧:“没怎麽,就想问问你。”
孟贻君睁开眼睛,眼神迷离,摸上他的後脑勺,“我不许诺以後的事情,变数太多。我没法保证你永远爱我,所以我保证不了,我爱你的前提是,你得爱我。”
孟贻君即便喝了酒,讲起话逻辑仍是很清晰,他知道自己已经沉沦其中,无法自拔,但嘴里说出去的话仍是高高在上。
他一直以来,内心最想要的就是这种生活,一个平静到没有波澜的生活。
一个喜欢的人围着他转,恨不得变成挂件塞在他口袋里的那种围着,他不要什麽新鲜感,他要赚很多的钱,让他们的感情有足够的保障。
他想要他爸妈那样的生活,孟贻君虽然讨厌孟良海,但是不可否认孙继英和他的感情从来没差过,即便老了思想顽固不化,常有拌嘴,但仍旧是夫妻典范。
他已经完全从过去几年的生活里出来了,他真的有了新生活,等他和舒舒彻底离了婚,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不敢说什麽爱不爱,他要永远占据高位,但是他想就这样和周彧过一辈子。
周彧的心脏被孟贻君的话一字一句攥紧,孟贻君的爱是有条件的,爱的前提得是被爱,潜台词是,只要周彧永远爱他,他就能永远爱周彧。
周彧:“你是因为我听话喜欢我的吗?要是有一天我没那麽听话呢?”
周彧心里是不安的,他向来表现出乖顺模样,他也是打心底情不自禁地顺着他,他知道孟贻君喜欢,但是他不确定这种喜欢,是不是对宠物的喜欢,是不是想丢就丢的喜欢。
孟贻君:“你永远都是你,你怎麽样都是你。”
孟贻君喜欢的不是某些特质,他喜欢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喜欢的是周彧的本身。
人在读完大学,步入社会後会出现巨变,可能利欲熏心,可能没了心气儿,可能变得自己都不认识了,有的人会被风浪往前推,有的人会被淹没。
他努力不让周彧变成这样,但是万不得已真这样了,他应该也是理解的,只要周彧对他跟现在一样就行。
周彧还想说什麽,孟贻君捂着他的嘴,他有事情跟周彧说,“明天带你买套西装,现在定做是来不及了。”
周彧:“买西装干什麽?”
孟贻君:“你不是想让我看你耍帅吗?上台演讲不捯饬一下?”
周彧被猜中心思,咬着下唇笑笑,“嗯。”
孟贻君在他怀里有点不老实,手悄悄摸上周彧的耳朵,他想做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