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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第2页）

周彧：“你下次……跟我说一声，菜凉了。”

孟贻君想起来周彧每次都是做好饭才来接他，这个点没等到他，饭肯定凉了，这是在怪他？

孟贻君问：“你在哪儿？”

周彧顿了一下，“在家。”

孟贻君火冒三丈，还撒谎！还他妈骗人！咬着腮帮子把烟拈灭。

“你想让我说什麽？问你有没有吃饭？心疼你因为我挨饿？我捂着嘴巴不让你吃了还是怎样，受不了就滚蛋，我凭什麽要向你汇报行程？你他妈谁啊？”

孟贻君说完就挂掉了电话，把面前的椅子踢翻在地，真他妈有病！

周彧沉默着，即便孟贻君没挂断电话，他也不知道说什麽，又继续愣坐了一会儿，对啊，他谁啊？他是周彧吗？是的，只是连他自己对自己都模糊了，他不见得真的知道自己是谁？

周彧打开自己的微信朋友圈，孟贻君那张照片在那，皱着眉头思索着，那个爱他的孟贻君什麽时候能回来。

孟贻君盯着监控，十二点多了，周彧终于回来了，带了一捆花，明显不是别人送的，大半夜买花回来干什麽？

周彧找了个花瓶，洗干净灌满水，拿着剪刀修剪花茎，动作慢慢悠悠，一支一支插进花瓶里，没什麽章法，毫无层次感。

他像是在打发时间，夜里家里静悄悄的，只有客厅灯亮着，插完之後周彧把他放到电视机旁，又觉得不好看，又放到阳台，还是觉得不满意，最後还是放在客厅的小茶几上，他走路声音很轻，一个人在那忙活，怎麽看都觉得孤单。

周彧坐在地毯上，盯着那束花，孟贻君今天心情很坏，家里还是要点布置，出差回来看见花心情会好一点吗？他买得是不是有点早？万一他回来花枯了呢？

孟贻君看得都感觉有些无聊，准备去洗澡，刚起身，监控里传来周彧的抽泣声。

他还是把周彧骂哭了。

周彧把头埋在臂弯里，声音不大，哭声闷闷地，不是痛痛快快地发泄，就是单纯的伤心，他伤心孟贻君不爱他，他伤心自己找不到方法把他找回来。

孟贻君看着监控，听着窗外的雨声，痛感似乎从左腿传到每一次心跳。

雨拍着玻璃，声音聒噪，像穿越时空般，让孟贻君无端觉得熟悉，像多年前的那个雨夜。

那天他们一起躲雨，一路上周彧总把伞往他这边倾，怎麽说都不听，最後淋了个落汤鸡，俩人站在便利店门口等雨变小，周彧靠他很近，头发一甩，凉凉的水珠就这样溅到他唇角，周彧傻子似的抹了把脸，继而朝他笑，眉眼湿润，露出白白的牙齿，标准的乖孩子。

孟贻君沉默着，指尖轻颤，似乎想擦去嘴边并不存在的雨水，回过神来，他已经拨通了周彧的电话。

周彧听见手机震动，一看孟贻君给他打的，瞬间慌了神，赶紧把眼泪擦干，清清嗓子，“喂？”

孟贻君声音没什麽起伏，“我这下雨了，你明天过来，给我带把伞。”

周彧一听下雨，紧张地问：“腿还疼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紧接着传来一个单音，“嗯。”

孟贻君没跟他说太多，匆匆挂断电话，顺手翻着微信，这才注意十一点多的时候馀景给他发了消息，说周彧在公司楼下找他。

他是一直在那等吗？

等他很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