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许原以为那些事情会随着时间喝事情的发展逐渐变淡,直到哪一天他忽然释然。
但他发现,那些遗憾就像是刺进心里的一根小刺,就扎根在他□□里某个不起眼的地方,等到他觉得自己应该满足的时候刺的他觉得生疼。
毕竟明明可以幸福的更久,明明可以有一段正常的自然的恋爱。
遗憾多了,他也就常常告诉自己接受这一切。毕竟阿璃现在在他的身边,还有什麽不满足的呢?
只是偶尔看着曾经的合影,也会幻想那次合照後不久他们会一起出国,阿璃身边也没有像景和泽一样的出现。
他知道自己太过于介意景和泽的出现,毕竟从他知道自己喜欢沈璃开始,他就想要得到对方所有的喜欢。
房门发出敲响声,江许停止回忆,扭头看着拿着冰袋敷脸的季之礼走进。
季之礼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奇怪,像是在犹豫什麽。愣神之间冰袋冰的脸庞的生疼,他不禁‘嘶’了一声,换了只手举着冰袋。
季之礼一会儿看看江许,一会儿一手扒着门框往外看看。
江许皱眉。
“看什麽呢你?”
季之礼这才把脑袋从门框外移回来,脸颊闪的冰冷让他不禁清醒了几分。
“有人想见你。”
江许心里有些猜测,顿了一下,一边站起身一边对季之礼道:“让他进来。”
季之礼抿着唇,有些迟疑。沉默了一会儿,紧锁的眉头略微抚平,转过身朝着门外沉沉地说了句:“进来吧。”
江许盯着门的方向,一秒,两秒,直到他就看见男人扶着门框有些不太熟练走进屋里。
江许盯的有些出神,直到男人的一声呼唤才将他的思绪拉回。
“江许。”
眼尾颤了颤,他擡头看着走进屋里的人。往前走的时候,风轻轻扬起他小腿上的布料。
景和泽走进,在离江许还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下。他刚装上假肢没几天,还不太适应戴着它走路。医生建议每天站立行走的时间不要太长,但他今日还是执意自己走了上来。
在江许面前,他不想展现自己最不堪的一面。
视线在空气之中无声地汇聚,相聚的那一刹那,似乎有无形的火花在滋生,蔓延。
安静的氛围却让人觉得有些可怕,季之礼受不了这样的场景,轻咳了声,打破这阵沉默:“那个,你们聊,我在门外。”
等到季之礼出去了一会儿,两人之中才终于有人肯开口说话。
景和泽声音有些沙哑,略显尴尬地开场道:“江许,好久不见。”
深深皱起的眉头丝毫没有要缓解的迹象,海面上暗潮涌动。
无数个场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那些嫉妒,不甘,怨恨的情绪在此刻逐渐累积到最大化。
细算下来,他们之间从未有过所谓的心平气和的相处,毕竟在得知阿璃和景和泽成为了朋友,察觉到景和泽对阿璃有意思开始,在江许心里,景和泽便自动被列在了敌人那一片区域。
火焰在滋生,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眼前的人一番,实在是与最初见到他的模样有很大的出入。
婚姻开始走向正轨,江许劝说着自己忘记曾经的那些事情。
可现在,活生生的景和泽出现在他面前,那些对自己的劝说,那些压抑,克制,所有的结界和防备都在瞬间崩塌瓦解。
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声音仍旧是不自觉地压低。
“你来做什麽?”
他们之间,没有谁生病住院另一方好心来医院看望这麽一说。
江许也不信,景和泽会单纯这麽好心。
景和泽的面色不变,扯了扯脸颊上的肌肉,露出个淡淡的笑容。
今天到这儿,来见江许,已经花了他太多的勇气。
景和泽从前自认为自己是个会坦然接受一切的人,可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他对自己的想法産生了改观。
他无法接受自己差点成为一个废人,也无法接受沈璃的那些话。不知什麽时候,他学会了自欺欺人,即使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也要让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占据自己的脑海。
他看得见眼前的希望已经渺茫,宛如扔进茫茫大海里的一粒小石子。
可他愿意抓住,哪怕这会让他丢掉一直以来的自尊,哪怕会让他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无理。
他仍旧愿意骗自己:
沈璃不过是受到了胁迫而已,江许为了得到沈璃什麽都做得出来。一定是他,一定是江许逼沈璃说的那些话。
沈璃的心里怎麽可能没有他?
没有他的话,当初怎麽会答应他在一起?当初又为什麽会偏偏选择他来气江许?
他们有那麽的回忆,那些甜蜜的,让他忘却不掉的。就连他失踪了那麽长一段时间,沈璃也没放弃过找他。
各种情绪交错着,逼迫着他的神经不断跳动,额间青筋凸起。
他皱了下眉,突破喉间的层层阻塞,疼痛蔓延全身的同时,他开口说道:
“江许,让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