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乖乖,有没有想我?”
玻璃那头的傅树成正含着笑看他,夏栖心里疯长的思念,在此刻突然变得平静。
他走到玻璃前,手无助地按了上去。
“傅…树成。”夏栖哽咽着声音,好似受着莫大的委屈。
“我在。”傅树成的手放到了玻璃上。
夏栖慢慢顺着玻璃滑下,泪流不止。
“我好没用,我一点用也没有。”夏栖崩溃地说着。
傅树成未发一言,只是红着眼眶看着他。
“傅树成,哥,我该怎麽办,我到底该怎麽办啊。”
傅树成:“小栖,你想去做什麽?”
夏栖突然止住了哭泣,他茫然道:“我…我不知道。”
傅树成:“那就找找吧,花些时间找找。”
傅树成能留下的时间很短暂,他起身,摘下口罩,默声说了句“我爱你。”
夏栖站在这头,恢复平静地看着他离开。
生活日复一日地过着,夏栖看着人来,又看着人走。
就这样,日子从初夏渐渐到初秋,这个秋天终于迎来了好的消息,疫苗研制成功。
夏栖也终于褪下那身防护服。
解除隔离的那天,是傅树成来接的。
“我想去看看小漫。”
“好。”
“我想先去找奚嘉熙……”
“好。”
车快速地拐了几个弯,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夏栖看着外头欣欣向荣的景象,心里却有些悲凉。
这种悲凉从何而来?
夏栖一开始以为是因为奚漫的离去,而後又以为是看尽了生死离别,现在夏栖才明白,心里头的这股悲凉来自自己。
他彻底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彻底地明白了医学的含义。原本只为生存的他,似乎……终于找寻到了存在的意义。
到了小区楼下,夏栖擡起头朝着楼上望去,奚漫探出头朝着自己打招呼的日子仿佛还在昨日。
傅树成为他拢了拢外衣,然後将他抱在怀里,给予他力量。
夏栖埋在傅树成的怀里,深呼吸了几口,道:“走吧。”
再次推开这扇门,仿如隔世。桌上明明还摆着千纸鹤,鞋架上还有她的那双小小拖鞋,只是那电视柜上多了张黑白照片。
奚嘉熙听到动静,从里面走了出来。几月不见,他瘦了许多,那双眼睛里也没了之前的张扬模样。
奚嘉熙看到夏栖,踉跄了几步,然後抱住了夏栖。他将头深深埋在夏栖脖颈处。
他哭了吗?只是那声音平静无比,似乎在说一个无关的人,“小漫走了,去找妈妈了。”
“我知道……”
“这小妮子……是不是很狠心?”
夏栖低头轻笑了一下,似乎回忆起什麽,“狠心。”说完後,那装模作样的坚强便再也装不下,夏栖“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奚漫走了,我没有家了”奚嘉熙一遍遍地重复着“我没有家了,我没有家了。”
两人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傅树成没有安慰,只是进了厨房,用着冰箱里剩下的食材,煮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晚上,夏栖跟着傅树成回去。夏栖还没缓过来,情绪还是十分的低落。
傅树成干脆再次拐了弯,朝着远处开去。车渐渐驶离市区,开往人烟稀少的地方。
“我们去哪儿?”
“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