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粗糙手指,不留神从她柔嫩的下巴轻轻擦过,冯芷凌痒得浑身一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没事我自己来。”她匆忙退後一步。
嵇燃搁下手,看着她几乎有些慌乱地将斗篷带子不小心系了个死扣。
嵇燃:“……”
想开口说自己方才不是故意碰到她的脸,又闭了嘴。
不提还不那麽尴尬,若特地解释一番,倒像自己确实做了登徒子的行为。
况且,转念想想。
横竖她自己将带子系死了,待会估计还是要求他来解。
这会不能把人气跑了。
冯芷凌倒是发现,自己好像不小心将斗篷扣了个死紧,但她方才反应好像有点过度,若这会再叫嵇燃帮忙,氛围就更奇怪了。
遂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这斗篷还挺暖和的,披上就不冷了。”
嵇燃:“嗯。确实。”
何止是不冷,他看她脸似乎红得要烧起来。
嵇燃将放灯的东西收起,又在马车那边倒腾了一会儿。
“要是累了,就去歇下。”车里他已经铺好了厚实的被褥,马车又四面挡风,可以睡得很舒服。
“现在去歇有些太早。”冯芷凌摇头,“想在外面再待一阵。”
“这附近也可以走走。”嵇燃提出建议,“我夜里能辨方向,不用担心迷路。”
冯芷凌答应:“如此也好。”
长夜漫漫,若无事可干,当真闲得有些无聊。
稍微走一走,也好尽快将脸上的热气散下去。
朝北走了一段,一路闲聊起近日琐碎的日常。冯芷凌脸上的热度倒逐渐消了下去,身上却因散步而热起来。
这件斗篷原是冬天才拿出来用,绒密毛实,暖身效果很好。可如今才到初秋,纵使西北夜晚寒凉,也有些大材小用了。
冯芷凌想将系带解开脱下斗篷,偷偷伸手试了试,死结处纹丝不动。
她只好将手缩了回去。
“这里还能看见马车的影子。”走到一处地势稍高些许的坡上,嵇燃回手指了指来时路。
冯芷凌回头去看,星夜下的荒原虽能隐约看清眼前,可若远眺些,便近乎一片漆黑。
她纳闷:“人与人的目力,竟能相差这样远?我什麽也没看见。”
嵇燃笑了笑。
“我是自小打猎练出来的目力,寻常情况确实不能同我相比。但也不仅是靠眼睛看,方才我们从放灯处往正北走了大致四千七百步,哪怕目力不足以看清,它大致位置我也能推测到。若是几百步距离内放盲箭,要我射中车前的马不成问题。”
他不是刻意想炫耀自己的某项才能,只是再不找些新的话聊,两人就得一路沉默着走回去了。
“谨炎哥哥心里一直在默算?”冯芷凌感到有趣,“这是军中的习惯麽?”
“不是。”嵇燃答,“是我小时候常在野外,才养成这样一个习惯。到如今,甚至不需刻意数数,仅凭感知行走或驾马耗费时程,也大致可以知算路程。只是自己步行或跑动的话,算来的会更准确些。”
冯芷凌恍然。
“走得够远了,不如现在折回去。”嵇燃道,“不然你的脚会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