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要有人活下来,要好好过日子的啊。
负面情绪如一场极端的海啸,瞬间占据了温尔所有情绪和感官的制高点。
她喘着粗气,双眼通红地爬起来,抓住一只装有温水的杯子,用力地砸向地板上。
去死吧!
砰的一声,四分五裂。
飞溅的玻璃碎片在她小腿上割出血痕。
她在发抖,整个人都克制不住的颤抖,扯下雏菊花纹的桌布,掀翻了桌上的一切。
狭窄的出租屋,混乱不堪的客厅,细微尖锐的疼痛从光着的脚底传来,她看着满地狼籍。
没有什麽比她的人生更糟糕的了。
为什麽自己还活着。
死了的话。
妹妹会很难过吧。
妈妈会哭吧。
所以……妈妈才没带妹妹去医院的。
妈妈也不想继续拖累她吧。
那我要背负这样的愧疚,活下去吗。
活多少年才算是妈妈期望的‘珍珍,你要好好过日子’——
-珍珍,你不要再打钱过来了。
-你也大了该为自己考虑了。
-我跟你妹妹一切都好。
-不要担心家里,珍珍你自己存点钱,以後你花钱的地方还多。妈妈没用,帮不上你什麽了。
-我跟妹妹一切都好。
-珍珍,你一个人,也要好好过日子。
……
对不起啊。
对不起,对不起!
啊——!!!
温尔蜷缩在没收拾的地板上,翻身,打滚,抱头痛嚎。
玻璃碎片隔着棉裙扎在皮肤上,疼痛抚慰不了糟糕情绪。
她不知道能不能算作压抑,因为。
我们是家人啊!
许久许久。
愤怒悲伤的情绪好似退了潮,她也从泥潭中擡起了头,呼吸着空气,感叹着自己的卑劣,自私啊。
自私地想一死了之。
这麽多年来,令她无法喘息的家。
*
温尔跟剧组请了三天假。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不知打哪儿传来了流言,说是陈霂生把温尔接走了,以後温尔都不回来拍戏了。
谢明仪倒是问了温尔怎麽不在剧组。
温尔说有事。
谢明仪也就没再问。
那个时候,母亲和妹妹煤气自杀陷入昏迷,温尔守在医院里很累很无助,但凡谢明仪再多问一句。
温尔都要哭出来。
但谢明仪总是点到即止,关心。
但不多。
*
等温尔回来的时候,情绪都调整好了,整个人明艳动人。
宁梦见她这副样子,上下扫了她一眼:“走这麽急还以为你出什麽事了,看你容光焕发应该是过得不赖。”
温尔点点头,和和气气,“没什麽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