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应程思考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满意的回答,
“有什麽关系,又不是承担不了後果。”
思绪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是他的助理,
“陆总,楼下有位年轻的女士找你,姓杜。”
陆应程身体僵了一会儿,过了半晌调整过来,
“哦,让她上来。”
杜司礼今天穿了一套的香奈儿针织高定,身上稍微喷了点木质香水。她今年27岁,也是刚从美国回来,在纽约大学修完了博士学位。
七八个月前,她和陆应程吃过一顿饭,那时两人还能就着双方共同感兴趣的话题侃侃而谈,整顿饭吃下来轻松愉快。不像现在这样,光是站到陆应程办公室的门口就足够难挨的。
她轻轻地敲了敲门。
“请进。”
陆应程的脸色还算自然,她坐到办公桌前的那张椅子上。
取消婚约是大概五个多月前被陆应程提出来的,那个时候杜司礼并没有来找他,事情过去了这麽久,她一时真找不到由头开口。
陆应程笑了笑,
“司礼,最近过得好吗。”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身体稍微放松下来一点,也扯了一下嘴角,那笑容显出了她特有的优雅静谧的气质,像古木一样。
“你呢。”
“我还行吧,工作稍微放缓了一点,生活上有些事情需要尽快处理。”
杜司礼在陆应程的脸上难得看到了倦怠,衬得他绵软起来,她叹了一口气,
“你是我很好的朋友,可惜,我今天不是来叙旧的。”
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本红纸包的册子,看到那本东西的时候陆应程怔了一会儿,那是他们的婚书。
“我父母还有你父亲母亲,他们还是希望我们能结婚。”
她说这话时眼睛是看着陆应程的,语速较缓又带着情感,
“你父母之间的纠纷还没有结束,所以他们可能不太想当面跟你说,但是你妈妈前两天跟我通电话了,她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她想让我来找你聊聊。”
杜司礼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是向上的,这是她刻在骨子里的教养。从某种程度上陆应程跟她很像,甚至可以说很配,在世家教条的规训下成长得非常得体,有一种特有的气质。但陆应程可能有某种隐性的叛逆因子吧,干的事情一般都比较出格,就比如取消婚约。
“我这个人虽然有时候做的事情很出格,但其实我的观念很传统。一个男人,无论年轻的时候遇到过什麽人,碰见过什麽事,终究是要找个好女人成家的,安心和她过一辈子,就像你这样的好女人。”
陆应程看她的眼神是温柔的,她每次看到那眼神都会想哭,她眷恋那眼神。
“但我有别的人了,经过很长时间的纠葛,我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
陆应程的双手离她的手很近,近到她有一瞬间几乎以为那双手贴上了。
“所以对不起,我们不能结婚。司礼,你有喜欢过别的人吗,以前谈过的男朋友之类的。”
当陆应程说出“对不起”三个字的时候,眼泪就已经从她的右眼涌出了,她将头扭到一边。
杜司礼接过陆应程递过来的纸巾,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我说没有你相信吗?”
陆应程也笑了,
“那多好,你可以去找你喜欢的人谈恋爱了,等你觉得时候到了就能跟他商量着结婚,那个时候你会很幸福的。”
杜司礼的笑容渐渐的僵住了,僵到一个很变扭的位置,她委屈的想哭,但又不想哭。她目睹着眼前的人狗嘴里吐出了象牙来,温暖的笑容挂在那张脸上越看越欠揍。
我怎麽就喜欢上这麽一个人,真是傻透了。
……
杜司礼到底还是保持了大家闺秀该有的风度,没过多久就起身告别了。
临走前她突然想起了什麽,
“你先冷静一下。”
也许是因为她真的有一种成熟娴静的女性气质,陆应程在听到这句话时幻视了叶庭的脸。
“你妈妈是这麽说的,可能是想让你再考虑一下的意思。就这样吧,我们虽然没有缘分,至少还能做彼此谈的来的挚友。”
杜司礼走的时候身上华贵的衣服面料还跟她走时一样保持得整整齐齐,一阵风在她的长发间穿梭而过。
陆应程那天在落地窗前发呆了许久,久到整间屋子都黑了,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嘟”两声後,对方接了。
“程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