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确实不会,也扣不了工资,崔明尽不了全力用胳膊拧大腿,林澈干脆利落的进去了,关门的声音有如清脆的核桃。
屋内很安静,只有墙上的钟指针划过的细簌声。
他们很久没见了,无言的看着对方眼睛。
林澈迟缓地将手从门把上放下来後,一时没有动作,他看见顾远之今天没穿西装,头发也没认真打理,双手交叠半握拳的放在桌上。眼睛里没有想象中的戒备或敌视,只有疏离。
林澈忽然感到眼前这人离自己是那麽远,高高在上,这仿佛才是最初他想象中顾远之应该是的样子。
……
顾远之,“你来这里做什麽。”
林澈放下来的那只手抖了抖,于是立刻不做声地将手别到身後。在听到这没有感情的一句话的好几秒後,林澈突然预感到,他直接跳过那个爱恨交织的阶段,已经不在乎了。
林澈拉了一下眼前的椅子问自己能坐吗,顾远之没有回应。
他坐下之後说了进来之後想说的第一句话,“这麽多天给你打电话也不回我……我曾经听说过,你一旦分手很干脆。所以现在,你想直接跟我分手了吗?”
顾远之半侧过身吐了口气,还是不说话。
“那你之前跟我说过的那些呢,你要全部赖掉。”
林澈红着眼睛,固执地盯着这个人看。平心而论,从那天晚上到现在,他从不曾认为自己错过,可顾远之不认对错,只知道真假。
点完一支烟,缓缓吐过几口烟圈之後,顾远之看向他。
眉眼里再也掩盖不了平时温和表面下隐藏的不怒自威。
顾远之说,“我没爱过你吗?”
“我爱你的时候就算知道你出轨也能把遗産一分不差全留给你,你说两句软话我也就能愿意陪你活着,但已经过了那个时候了。”
……
“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吗,所有一切都是在利用我。”
他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不想再猜淹没在温言巧语下的实情,林澈和住院那天别无二致的隐忍不再能刺痛他了。他现在只觉得头痛,看见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会让他不可避免的想起那段荒唐的日子,自己那份荒诞的感情。
而林澈说的话永远是半真半假的。
这十几天连续过重的工作负担让他精疲力尽,除了身体还有精神,他现在的神经格外疲惫,同时也更敏感。顾远之的办公室很大,有两百平那麽空旷,光是眼前的桌子就有两米,硬生生地将他们之间隔断。他幼稚地想,为什麽要管那些发生过的事,我现在真的很累,我一个人在那间陌生的房子里住了那麽久,你就不能抱抱我。
因此他的眼神并没有分毫示弱,反而更让人起鸡皮疙瘩,
“我错了吗,我他妈错哪儿了,你要跟我分手。明明我才是受害者……你不是还好好的吗,就连谢林峰也好好的,他失魂抽疯了还是胳膊腿儿断啦?”
顾远之被他无语得吸气,“你能不能有点逻辑。”
林澈一下子站了起来,想要示弱却总是更加咄咄逼人,红了眼睛。
“我只是通过你找了个合理的时机和他认识而已,除此以外我对他做的什麽事情都没有利用你,我跟他的事跟你有个半毛钱的关系,不对,应该是你跟他们家有个半毛钱的关系?你凭什麽就因为这个跟我分手,我答应了吗!”
他又气又急,隐隐的还有几分委屈,可紧接着就能看见啊顾远之那张对他越来越越冷漠的脸……林澈想,他不想见我,甚至最好我一辈子不出现在这里,是吧。
是,我是骗了你,那又怎麽样?谁一辈子没被几个王八蛋骗过几次啊,我又没谋你财害你命,你生个几天气就算了,为什麽要结束。
“我们在一起这麽久了……你”他瞳孔战栗着质问,“你怎麽能分得这麽干脆。”
林澈不知道顾远之看见自己那麽重的黑眼圈,其实于心不忍了。他看见顾远之的手缓缓伸过来,伸向自己那只撑在桌面上的手,瞳孔倏地放大,心中隐约期冀着。
……
但感受到冰冷触觉的那一刻後,林澈表情凝固了。顾远之将他的手拉远了。
凝重像金属钝锉的气息声在耳际缠绕,顾远之倾墨一样眨了眼,
“都是成年人了,别耍小孩子脾气。林澈,”
你很累了,快回去吧。
“我们结束了,今後不会再见了。我敢保证这将近两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里,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是真的爱过你。可你到现在还在想着要骗我,我不想追究什麽,但是怎麽样也不可能再相信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