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瞳孔慢慢放大。
“他是你的二表舅,李哲。”
“放你妈狗屁胡说八道什麽!”
林澈骤然暴起,冲动之下一拳就要揍陆江鼻梁上。陆江赶在他成功袭警之前横断拦下。
陆江心里接着讲完没说完的半句话:
不过,你也并没有让他将那东西给你。你也许是偷偷顺走的,或者是一开始就盯上。
……
“二舅,我在北京这边挺好的,你有空也上这边来玩玩呗,找点闲活做个两个月,就当休假了。”
……
“嘶——”
林澈面不改色地将那东西揉成一个纸团,再塞进去差不多的另一页。
出租房里,二舅浑厚的声音在他身後响起,
“娃儿,舅给你泡点老家带来的茶叶……”
“哦好,谢谢舅!”
林澈咬着後槽牙,指着陆江的脸,“你再这样满嘴放着没证据的屁当心我投诉你。”
——
林澈跑啊跑,踩在没干透的泥地上,扣着自己刚换过的洁净衣服。“啪嗒”,忽然有一个东西掉了,他迅速捡起来,继续头也不回地向狭仄的厂房内走去。
周围都是陈年旧机器发出的铁锈味儿,还有工作的“嗡鞥嗡鞥”的声音。
林澈掏出来一个袋子,里面应该有几样金属做的东西,哐当一下砸在机床旁边。
他湿了的刘海垂在额头上,手疯狂动作着,他在拆一颗棒棒糖。
红色的,塞进嘴里。
“西郊的那片景区,旁边除了你停车的那家洗车场以外,最多的,其实是好几家泥沙场。”
“你把你的衣服一把火放烧掉就好了,可是还有一些金属却不那麽容易,你知道直接扔进河里会有风险。我的组员查到了泥沙场中有一台开放的碾压机。”
陆江眯起了眼睛。
双手合十放在嘴前,上身前倾。
“那个时候应该是六点零一点了,距离你杀掉谢林峰已经过去超过四十分钟,你回头,看着几百米外树丛遮挡下仍然毫无动静的绿幕,你回忆起之前你心里做过千万遍的设想,你动摇了。”
“你不确定,究竟,有没有那场火灾。”
……
这很关键,因为假设没有火灾破坏现场。
脚印丶刀口丶指纹……这些你原本都不需要处理的东西突然开始变得棘手起来。
你看向手里的匕首
所以你联系了谢羽。
不管你那个时候是不是想要将嫁祸的人引到她的身上,不过好在,其实你并没有真正想让她被当成虎毒食子的杀人凶手,你只是想要把水搅浑而已。
我後来觉得,你可能只是想要拖延时间,拖延到某一个,已经足够了的时间。
“处理凶器上的血的时候你用的是强酸,确实很难检测出来,但是却留下了很重的腐蚀性。”
“以及,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个开放碾压机每次使用需要用一张身份证实名登记,一天之内,同一张身份证不能用两次。你已经没法再用第一次拿来的乞丐的身份证件了,恰巧,你舅舅将身份证给你让你帮他办理银行的业务,那张身份证恰好在你的身上。”
——
“陆副,这是泥沙场管理员提供的名单。”
陆江的手指在一条条行草的字迹上下翻,终于在一条断墨的蓝墨水痕下停住,瞳孔一缩。
他拿过了那个当铺外包配送人的身份证复印件,上面有同一个名字:
孙萍,1970年3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