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去忙吧。"
两人似乎都忘了前天晚上的不愉快,简单的对完话,何静越过他走向停车处。
"何静。"秦时远叫住她。
何静身形一顿,皱了皱眉头,又转身面对他。
"怎麽了?"
秦时远站在原地,转过身:"前天晚上的事,实在对不起。"他坦诚的抱歉道,"希望你忘了那晚的冒犯,我喝多了。以後不会了。"
何静看着他带着歉意的眼,又走近了一步:"我就当是你酒後失言。时远,曾经带给你的伤害,我也很抱歉,可人都是要往高处走的,你也一样。但你最应该感到抱歉的人不是我,是你的妻子。"
秦时远转头看了眼老干部局的大门,又看向何静,诚恳的说道:"你说的对。我会改正的,我也该改正了。"
"赵无棉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她那晚独自去找你,听到你对我说的那些话,第一时间不是上前质问,也不是闹的满城风雨,而是代替你向我道歉。"何静严厉的看着他,"她比你小那麽多,倒是比你懂事。反省一下你自己吧。我只是你生命里的一个过客,但她要真想离开你,只怕你後悔都来不及。"
秦时远在老干部局的大门口站了很久,何静已经走远,他仍然呆立在原处。
秦时远飞奔进音乐排练室时,只有周平和几个退休干部还在讨论歌曲的唱法。大家都正兴致盎然,一个阿姨眼尖,看到了慌乱的秦时远,马上笑着向他打招呼:"小秦,接老婆啊?"
几个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周平也开心的招了招手:"秦局长,小赵老师已经排练完回去了。"
秦时远不知道为何,心慌的双手有些不听使唤:"她走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吧,估计这会儿都到家了。"周平看看表,"你们小两口怎麽时间都对不上的啊,老是错过咧。"
"行了小秦,我们要排练了,就不招呼你了。你赶紧回去吧,路上说不定能碰上她。"
排练室里精神矍铄的老人们围着周平,兴致勃勃的继续学习着新的歌曲。秦时远轻喘着气,定了几秒,又打了个电话给赵无棉,可惜依旧没有接听。
赵无棉拿着化验单穿梭在医院的大厅,昨天下午和阿秋谈完心後,就开始一阵阵反胃,她有季节性肠胃炎,所以没太在意,可是阿秋不放心,硬是在医生下班之前,把她拖到了距离最近的江心市第二人民医院。化验完後,需要第二天才能出结果。赵无棉嫌麻烦,在上午排练完後才磨磨蹭蹭的到医院拿好单子。化验单上指标正常,她也安心了些,拍照发给了阿秋。又想到明天就要去南州出差了,于是脑子里打着草稿,盘点要带的东西:洗漱用品,琴谱是不能少的,还有……
一阵震动打断了思绪,赵无棉从口袋里掏出了刚放进去的手机,秦时远的名字赫然在目。又是他。
赵无棉看着那熟悉的名字在屏幕上闪了好久,最终还是接了电话。
“喂,”她轻声的应付着,一边拿着单子漫无目的的在医院里瞎走。
"棉棉,你在哪?"秦时远焦急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在你朋友家吗?我现在去接你。"
“我在医院拿个单子,一会儿就回去。”赵无棉疑惑的听着他慌慌张张的语气,"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吗?"
医院的人实在太多,使得耳边的声音参差不齐,赵无棉有些烦躁,看到左侧有一扇大门,随手推开门走了进去,关上门,耳边瞬间安静了下来。
“医院?你怎麽了?”
“没什麽事,就是验个血。”赵无棉打量着自己进的这个门,原来是个楼梯间,现在人都愿意坐电梯,宽敞的楼梯间像是已经被废弃了一样,没有一个人来使用。
“你哪里不舒服?”
“老问题,肠胃不舒服。”
“那结果怎麽样?”
“没什麽事。”
“哪家医院?是在江二吗?我去接你。”
“啊!!!”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尖叫,赵无棉一惊,赶忙回过头,想透过门缝看外面的情况,“不用麻烦。我这就要回去了。”
可惜门缝非常窄,这个走廊又是拐角处,什麽也看不到,但门外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与杂乱的碰撞声持续进行。她紧张了起来,右手紧紧的抓着门把手。
秦时远那边没了声音,沉默在电话里蔓延。
赵无棉等几秒,见他不出声,急匆匆地说:“那我挂了啊。”
“棉棉。”
“嗯。”
秦时远停顿了一会儿,又轻轻的说:“那我等你回来。”
“嗯。”
她匆匆挂了电话,快速思考着此时应该出去看看情况还是呆在这不动,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麽,也不能轻易报警……报警?
已经挂了秦时远的电话,她马上打开手机准备打回去。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赵无棉吓了一跳,大叫了一声,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踉跄着撞进来,然後用力关上门,接着,就像没劲了一样滑倒在地上。
赵无棉吓得两腿发抖,缓了五六秒钟的样子,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位医生,这位男医生此时垂着头重重的呼吸着,她这才看到他已经被血染的红透了的肩膀。
赵无棉抖着腿半扑了上去,想凑近看看他怎麽样了,男医生一只手捂着受伤的手臂,擡起眼和来者四目相对——
“林医生?”赵无棉睁大了眼睛。
男人满脸都是汗水,嘴唇的血色肉眼可见的在褪去,他点点头,艰难的说道:“外面……他们要杀我……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