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树琪花在两人手中绽开,与赵无棉儿时的记忆重合
"你从哪弄来的?"赵无棉好奇的问,"我还没看到超市有卖的。"
"超市当然不会有啦,"林衍轻甩着烟花棒,"我弟弟说他有,所以从他手里抢过来的。"
"你还有个弟弟呢?"
"同父异母,"林衍淡淡地说,"所以亲情浅薄。"
赵无棉看着他,沉默半晌,又擡头问道:"你不是说每年除夕都不愿意去父亲家吗?"
林衍看向她:"嗯……今天就顺便去看看。"
"是为了从弟弟那儿拿烟花棒吗?"
"不算,"林衍又笑了,"主要是为了拿草莓。你不是爱吃草莓吗?我听说最近流行的丹东草莓很好吃,可是在店里没找到,我父亲说他们家有。"林衍又点燃了两根烟花棒递给赵无棉,"所以我就去了。奇怪,今年的草莓这麽稀有,往年还能经常看到呢……"
"林医生……"
"叫我名字。"林衍轻轻挥着烟花棒,"草莓我放在保安亭那儿了,你待会儿记得拿回去哦。"
赵无棉盯着手中灿烂的火花转瞬即逝。
"一年将尽夜,明日又逢春。"林衍看着两人的烟花渐渐殆尽,"一会儿还得去我母亲那儿,棉棉,提前祝你新春快乐。"
赵无棉的泪浅浅的涌了上来,模糊了双眼。
"林医生,谢谢你。但我不知道怎麽向您表达我的……敬意。"
"你说什麽?"林衍怔怔的看着她。
好在月色清淡,灯光昏暗,赵无棉垂着头,让人看不出她红了的眼。
"我很尊敬您。"她使劲吸着气想把眼中的酸意咽下去。
"尊敬?"林衍垂下了双手:"你对我是尊敬?"
"嗯。"
赵无棉不敢擡头,烟花棒在她手中差点被折成两段。
对于林衍的示好,她自知不配;对于自己已婚的事实,又说不出口。
两人好久都没说话,久到赵无棉想要主动擡起头把真相说出来,才听到林衍一声轻叹:"好吧,那是我的失败。"
林衍拿过她手中了尽一生的烟花棒:"给我吧,我扔到那边去。棉棉,我先走了,别忘了拿草莓。如果你不烦我的话,能不能也跟我说声新年快乐?"
赵无棉深知自己一张口就会哭出来。
林衍等了一会儿,见她不说话,又是一声叹息:"那我走了。"
赵无棉在小区门口站了很久,当她回到家时,秦时远也已经回来了。
"你去哪了?"秦时远见状放下了手机,“正想给你打电话。”
"见了个朋友。"她低落的说,"我困了,先睡了。"
秦时远拦住了她:"棉棉,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生什麽气?"她茫然的看着他,反应过来後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是困了。"
秦时远紧盯着她,忽然心中一滞。
"你去见的哪个朋友?在哪见的?"
"你不认识,"她没精打采的说,"经过家门口,就下去说了几句话。我能去睡觉了吗?"
"不能。"秦时远固执的挡在她身前,"我刚从楼下上来,怎麽没见到你们?"
赵无棉的後脑勺开始神经性的疼痛,她也没心情跟他说话,于是敷衍到:"我不舒服,能不能明天再说?"
秦时远擡起手掐住她的下颚,迫使她仰起头:"你能不能正眼看着我?你不想看我是吗?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要相互看着!"
赵无棉被击中了一番,她擡眼看向面前的人,眼神惘然。
两个不相爱的人怎麽可能组成一个正常的家庭。
阿秋一开始就告诉了她,有些事不能因为害怕面对就逃避面对。
赵无棉直视着秦时远。即便没有林衍的出现,他们的婚姻也不会走的长远。裂缝已经存在,而且裂的越来越开了。
秦时远的心惶感又上来了。
"你去见谁了?"他沉声问,"你哪个朋友我不认识?"
赵无棉眨了眨眼,镇定的说:"之前的同学,下次介绍给你认识好了。我真的不舒服,明天还要早起,能不能让我去休息?"
如今父母都在江心,又正值春节之际。等过完年吧,过完年就把事情摊开,她的人生还很长,不能一直浑浑噩噩的拘泥于一场失败的婚姻中。
赵无棉侧躺在床上仍然没有睡着。她头痛欲裂,于是睁开眼看向没关紧的窗帘,在边缘处透进一丝淡淡的月光。秦时远躺在她枕边,沉默不语。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除夕夜,千家笑语漏迟迟。春晚的倒计时钟声响起,江心市的上空划过璀璨夺目的烟花。
共欢新故岁,迎送一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