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棉,你是为谁活着?又是为了什麽活着?"
阿秋的神色慢慢平静下来。
"我当你是为了理想和抱负,为了亲情与责任,为了爱情和自由。"她淡然的说,"世间种种,山高路远,你都不该拘泥于一件事或一个人。"
"棉棉,我始终记得幼时仰望星空满怀梦想,毕业时眺望远山满腔热忱的你。"
阿秋从卧室走出来时,看到秦时坐在沙发上远沉吟不语,见她出来,他眼中立即生出期待,弓着的身子也坐直了。
"我先走了,让她自己缓几天。"阿秋冷冷的说完,就走到了玄关处。
秦时远马上站起身来,跟到了门口。
"谢谢你。"他恳挚的说,"真的谢谢。"
阿秋看了眼他沉静的脸,忽然来了气。
"当初你们结婚,我第一个不看好。她不听啊,非得结。她知道你不是真心的,结果跟我说什麽,爱不是一见钟情,是细水长流,与日俱增,结果呢?"阿秋厉声说道,"增了吗?增了个鬼!"
秦时远感觉自己心头挨了一棍,他颤动了下眼皮,缓缓看向眼前的人。
"赵无棉愿意当这个冤种,她自己活该,我不同情她。"阿秋凌厉着眼,"但你也别太过分了。秦局长,我拜托你出去看看,有哪个女孩子嫁人,不办酒席不办婚礼不拍婚纱照,你们结婚真是什麽都没有啊,你有点心吗?"
秦时远的右手死死撑住玄关前的柜子。
阿秋激动的也红了脸:"我到现在还记得,她跟你结婚前,眼睛亮亮的对我说她有多喜欢你;不过一年的时间,她在去年中秋平静的说,她被爱冲昏了头,她是咎由自取。"
秦时远布满血丝的眼框盈着浅浅的泪。
阿秋本来就跟他不熟,见他这副难堪的样子,满心的愤怒与不满也化成了尴尬。
"你……反躬自省吧。"她目光转移开,又犹豫道:“其实…我一直想对她说,爱没有用,相爱才有用。现在看来,不明白这个道理的是你。”
大门关上,秦时远在原地僵了很久,然後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卧室门口,缓缓滑坐在地上。
到了晚饭时间,秦时远才站起身来,轻轻推开卧室的门,赵无棉已经坐了起来,她扬着清瘦的脸和他对视。
两人对视了半分钟,秦时远开口道:"你饿不饿?"
赵无棉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向他。过了好久好久,她慢慢低下了头。
她认命了。
赵无棉的病情渐渐好转,她吃了两天的药,到了第三天,已经可以回单位上班了。
秦时远这两天的状态好了许多,同事们看着他精神焕发的样子,都调侃着问:"秦局长,您这几天是不是有什麽好事啊?"
李局长见到他,也笑盈盈的拍拍他的肩:"时远啊,我看你这精神状态,总算恢复如初了。"
秦时远下了班,路过一家花店,店门口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其中那一枝枝欣欣向荣的向日葵很是惹眼。他看着那朝气蓬勃的花朵,竟笑了起来。
赵无棉下了班,慢吞吞走回家。观澜江与晚霞交相辉映,黄昏之景依旧明艳如画。她却绕开了观澜江的人行道,走了另一条小路。
长云漠漠,俯仰昔人非。赵无棉再不愿观赏傍晚的观澜江。
到家时,秦时远也刚回来。他把一袋零食放在了桌子上,另一只手握着两枝向日葵。
"回来了?"他柔和的笑了,又指了一下茶几上的零食,"我买了些你爱吃的小零食。晚上想吃什麽?"
赵无棉扫了一眼零食袋,淡淡的说:"我都行。有什麽就吃什麽吧。"
"那我就把中午的乳鸽汤热一下。你身体刚好,还得多补补,明天想喝什麽汤?"秦时远一边说着一边把花从袋子中拿出来,又期待的看向赵无棉。
"我来吧,你累了一天了。"她没有理会那两枝扬着笑脸的向日葵,脱了外套向厨房走去。
秦时远马上拦住了她:"不行,你刚好,不能累到。"
赵无棉敛着长长的眼睫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我去做就行。"秦时远伸手将她拉近自己,"你看,向日葵。"
"我们新婚的那一年,你送过我一枝向日葵,你记不记得?"他柔柔的说,"那是我长这麽大第一次收到花。"
赵无棉嗯了一声。
秦时远看着她垂下的眼,凑上去吻了一下她的眼尾。
赵无棉迅速止住了自己想皱起来的眉头。
"棉棉,你笑一笑。"他低着头看着她被睫毛遮住的眸子。
赵无棉勉强擡了一下嘴角。
"不对,你要看着我笑。"秦时远的右手轻轻擡她的下巴。
赵无棉看了他一眼,又机械的笑了一下。
他的大拇指摩挲着她的嘴角:"乖,我去做饭。你帮我把花放进花瓶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