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了不看了,”林子君嫌她妈挡住她看电视,偏着头把脖子伸得老长,“就十八楼来两套,明天我去把钱交了。”
钱春花让到床边继续劝了几句,林子君敷衍地点头嗯嗯哦哦,看人一个字没听进去,钱春花懒得管了,她这闺女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转头说她:“天天看天天看,你这眼睛还要不要了?看完这集把电视关了啊……哎呦,这狗东西,小流氓,他要干嘛!小龙女,快起来跑啊!”
“点穴了,跑不了,她以为是过儿。”
“妈呀,脱衣服了,快快快,把电视关了!”
林子君看她妈站起身要关电视,把人喊住,“妈,年年吃饱了。”
钱春花从愤慨的剧情里回过神,俯身从林子君怀里抱走小时年,竖抱地让她趴在自己肩上,空掌地从下往上轻轻叩击小时年的背部,很快小家伙就打出一声响亮的奶嗝。
钱春花将小时年重新放回床上,挨着她妈,林子君换了个舒服地姿势靠在床头,继续看电视的同时,伸出一根手指给闺女。
小时年很好打,玩一会儿手指就能自己睡着。
“小姑,我们可以进来了吗?”林时北兄弟敲门问,得到允许后,挤进来,刚扑到林子君床边的小板凳上,钱春花就把电视关了,兄弟俩顿时鬼哭狼嚎,小老太没好气楞一眼,“叫魂儿啊,妹妹要睡觉了。”
兄弟俩立马闭嘴,转过身趴在床边,没电视看,就看妹妹,丝毫不觉扫兴,林时南今年五岁,伸出手悬空抓抓,撅起嘴逗小时年:“妹妹,嘬嘬嘬嘬嘬嘬……”
林时北拍他一下,“逗狗呢。”
林时南虚心请教:“那怎么逗?”
林时北挑眉,一副很有自信地“看我的”表情,“妹妹,溜溜溜溜溜溜……”
钱春花一人给一巴掌,“遛猪啊。”
林时北挠挠后脑勺,理直气壮,“妹妹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不就跟小猪仔一个样。
小时年玩了一会儿妈妈的手指,困了,打了个小哈欠,循着味儿,往林子君怀里拱,林子君将她揽进臂弯,小家伙闭上眼就睡着了。
钱春花看着外孙女香香软软的小睡脸,说教两个孙子,“你们懂什么?小婴儿月子里就是要吃了睡睡了吃才长得好。”
小老太经手带了八个娃,就数小时年最乖了,除了饿得慌会哼唧两声,其他时候都跟小天使一样,简直就是来报恩的。
“小姑又不是小婴儿,为啥也吃了睡睡了吃?还能每天看电视!”林时南最羡慕他小姑每天可以看那么久的电视,不像他和哥哥只能偷偷看一会儿,他妈回来摸到电视机烫就揍他们。
“你们小姑刚生了娃,这身子就跟小婴儿一样,补好了才能恢复元气,好了,别吵她们母女俩了,都下楼玩去。”钱春花一手拽一个往门口走,叮嘱林子君,“夜里喂奶没睡好,趁小年年睡觉,你也赶紧眯会儿,做好饭,给你送房间里来,晚上喝鸡汤。”
农家乐的东西已经卖得差不多,还剩十多只跑地老母鸡,钱春花每天给林子君炖一只,连吃了三天开始腻了,听到“鸡汤”两个字,林子君打了个饱嗝,央求小老太另外帮她蒸两条鲫鱼。
林子君喜欢吃鲫鱼,处理塘里的鱼产品时,林宏满给她留了一大盆,钱春花清蒸、红烧、凉拌变着花儿地做给她吃。
门合上后,林子君躺到床上,也不知道是天太热,还是刚生产完身体虚,一动出了一头的汗,她伸手去按床头柜上的台式电风扇,到一半,转了个方向拿起底座边上的蒲扇。
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风力小得几乎没什么感觉,但闻闻怀里小人儿的小手小脸小脑袋,奶味中带着一点点酸味,心情慢慢地静下来,居然就不那么热了。
没过会儿,林子君也睡着了。
“小姑!小姑!”林时南急匆匆地进屋喊,林子君睡得迷迷糊糊地挥手,“先放柜子上,等下起来吃。”
“不是,小姑,”林时南抓住她的手臂晃,试图把人叫醒,“小姑父他们来了,爷问你要不要见一面?”
“刘畜牲?”林子君倏地睁开眼睛,翻身下床拉开门,正好钱春花送饭上来,侧身进了屋,拿起枕边的月子帽给她,“有气出来,千万别窝心里,办完事立马回来吃饭,鸡汤凉了不好喝。”
林子君听话地戴上帽子,眯着眼冲她妈笑了笑,她从来就不是个内耗的人。
傍晚时分,出现一大片火烧云,像一副油画从天而降,笼着林子君的农家乐,仿佛镀了一层金似的,折射在刘家人眼里直冒金光。
一进西桃村,就有人跟他们说,林子君获赔了上千万的拆迁款。
上千万!!!他们想过三四百万,甚至六七百万,但从没想过能有千万!
曹志芬掰着手指头数了好几遍,激动地狂咽口水,推搡刘世生,“我的妈呀,千万有八个零!八个零!也太多有钱了吧!儿子,等会儿见到林子君,你就把离婚证拿出来,像你爸说的那样,咱先把态度端正了,然后拿林时年打感情牌,当妈的最心疼自己孩子。”
“呦呦呦,这不是老婆怀着孕,在外面乱搞,被捉、奸在床的刘老师吗?都跟子君离婚了,跑来我们西桃村干嘛?狗男人!”林子萍回村搬东西,远远瞥到刘家人,立马跟了过来,她声尖嗓门大,一喊引来不少村民围观,搬家明天也可以,但热闹错过就没了。
“啧啧啧,俗话说得好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子君没钱的时候,一家子合伙把人踹了,现在成富婆了就贴过来,人不要脸真天下无敌啊,黑心肝烂屁、眼,人在做天在看,小心明儿个青天老爷打雷劈死你们几个!”和家里人闹掰后,林子萍解放了天性,现在强得可怕,谁都敢骂两句。
刘世生骂不过,支吾了半天,就挤出几个你字,脸色窘迫地看向他妈。
曹志芬站出来跟林子萍争论:“再怎么说,子君都是老刘家的媳妇,小时年也是我儿子的闺女,血浓于水知不知道?子君才二十出头,不知人心险恶,我们不帮着她,赔偿款迟早让娘家人骗完,到时候她找谁哭去?”
“还不是为她好,房子马上就要拆了,我们接她和孩子回去,也有个住的地方,总比流落街头得好。”曹志芬装模作样地揩了揩眼角,“小时年才出生几天,巴掌大的小人儿,光是想到她没地方住,我心里头就抽着疼。”
第1o章第1o章忙着花钱
别说林子萍觉得好笑,连她妈林二婶也笑出了声,“可别疼了,子君现在那么有钱,怎么可能没地儿住,这几天在看芙蓉雅苑的房子呢,还要买两套,一套自己住,一套给她爸妈住。”
又是芙蓉雅苑,林子萍斜了一眼林二婶,林二婶心虚地不敢对视。
曹志芬不知道芙蓉雅苑,但刘世生听人说过,是锦市名声在外的富人区,一套房动辄上百万,林子君居然买两套,还给她爸妈住一套!
太败家了!再有钱,照她这花法,不出一年就回到解放前。
刘世生肉疼,仿佛林子君花他的钱。
曹志芬眼红,要是儿子没跟林子君离婚,住新房就是她和自己老伴,怎么也轮不到林宏满和钱春花。
林二婶看热闹不嫌事大,“其实吧,说句公道话,要不是去年离婚那会儿,子君从你们家分到那十万块,她今年也拿不了这么多拆迁款。”
“可不是嘛,她婶子说得太对了,吃水不忘挖井人,”曹志芬再同意不过了,“亏得我们给她本钱,不然就他家这点破房子,怎么赔得了一千万,子君是个好孩子,我相信她,做不出过河拆桥的缺德事,更何况她还惦记着和世生的夫妻情,不然也不会偷偷地把孩子生下来。”
要是只有林子君自个儿,她肯定不会搭理刘家人,但现在多出了个孩子,这事就很难预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