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哭过一场後,赵清扬精疲力尽,陈柏深帮她穿好衣服,又拿来热毛巾帮她擦脸。
赵清扬蜷在他怀里有气无力接受他的照顾,最後让他把灯都关上,“我不要开灯。”
陈柏深坐在床头,顺手摁灭了床头灯,在黑暗中吻了吻她发顶,“今晚遇到什麽事了?能跟我说说吗?”
也许是因为太疲惫,赵清扬并不抗拒他的亲昵,只吸吸鼻子,“没事。”
陈柏深又抽来纸巾递给她。
赵清扬轻轻擤了鼻涕,什麽也没说,陈柏深也不再问,静静抱着她不说话,时不时在她身上落下一个似有若无的吻,也不期待她能有回应。
良久,赵清扬开口,声音还有点沙哑,“陈柏深,我们要个孩子吧。”
“怎麽突然这麽想?”陈柏深蹭蹭她的手背,又轻咬了下她的指尖,像一只不舍得对猎物下嘴的野兽,在生存本能下循着血液的香气而来,却被道德规训,不能任性妄为。
赵清扬强颜欢笑,“就是突然觉得,我们的孩子应该会很可爱。”
“真的想好了?”陈柏深吻掉她眼角刚冒出头的泪。
赵清扬下意识往後躲,揉揉眼睛,没说话。
陈柏深见她还不能接受脖子以上的触碰,恋恋不舍松开她,帮她把碎发拨到耳後,“清扬,生育的过程中会伴随很多风险,这些你了解过吗?”
赵清扬哪里了解过。
“受精卵在子宫着床後,激素的分泌会引起你体内的各种变化,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表现也不同,妊娠期间你可能会经历孕吐丶情绪焦虑丶食欲下降丶体重上升之类让你很不舒服的症状。更严重一些,胎儿可能会胎位不正,你也可能会在分娩的时候大出血,分娩之後身体虚弱也容易留下後遗症,让你恢复不到原来的身体状态。。。。。。”
陈柏深又提了妊娠期高血压还有什麽子痫之类的一堆医学专有名词,显然事先做了很多功课。赵清扬趴在他颈窝处静静听完,心里五味杂陈,许久才开口,“我以为你很喜欢小孩。”
“这是两回事。”陈柏深试探性地慢慢和她十指相扣,“生育是你的权利,生不生都由你自己来决定。我列举这些情况,只是帮你在做决定之前了解自己将会面对什麽,有所准备才不会太害怕。”
“我不是医生,能为你做的不多,但对我来说,你比孩子更重要。”
赵清扬惊诧擡头,没想到陈柏深把她看得这麽重,“……你爸妈什麽态度?”
“他们支持我们的任何决定。”陈柏深说,“你想和他们见一面吗?”
赵清扬咬唇,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也许是黑暗给的勇气,陈柏深接着说:“我知道你还不喜欢我,如果你想用孩子来维持你和我之间这段夫妻关系,我可以告诉你,我不需要你任何的牺牲。”
心事被戳中,赵清扬眼泪又涌了上来,“可当初是我要结婚。”
如果当初她再谨慎一点,再冷静一点,事情不会变成如今这样一团糟。
这句话一出,陈柏深立刻明白了她今晚不对劲的源头。
她後悔和他结婚,却还想逼自己最後一把。
陈柏深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心知他根本做不到放她离开。他一点也不想成全她和别人。贺延也好,其他男人也好,她是这麽美好的存在,每一寸肌肤每一处眉眼都恰到好处,连生气时的模样都让他着迷,叫他怎麽舍得。
他不舍得。
目光往下,不由自主定格在她柔软红润的唇瓣上,陈柏深想起第一次时的疯狂和失控,脸颊微微发热。
那时候他的样子,肯定很难看吧?
信誓旦旦说不想随便开始的人是他,最後忠于欲望蒙上她眼睛不肯放她走,只知道一味的索取和侵占的人也是他。
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贴上了她的嘴角。
赵清扬到底不适应他主动的触碰,身体为之一颤,伸手将他往外推,慌慌张张将身子抽离,“时间不早了,我丶我先去睡了。你早点休息。”
怀抱一空,陈柏深以为又要一连几天见不到她,谁知三天过去,赵清扬竟然神清气爽端着餐盘出现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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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正是饭点时候,食堂里的人刚开始多起来,赵清扬打好饭,端着盘子走遍一楼,再绕过二楼,最後终于在三楼看见了正在用餐的陈柏深。
和第一次一样,陈柏深身边仍然坐着一个小女孩,用儿童训练筷吃得专心致志。
赵清扬端着盘子走到两人面前,自然坐下,露出一个笑容,“中午好。”
陈柏深闻声擡头,还没反应过来,小女孩先开口喊她,小嘴抹了蜜般,“姐姐你好漂亮,你是谁呀?”
赵清扬笑吟吟,“你不是想和我一起吃饭吗?陈叔叔今天特地叫我过来陪你一起吃饭,开不开心?”
小孩愣了一下,顿时两眼放光,抓着筷子的手指向她,扭头去拽陈柏深,“她是姨姨!”
“用手指人不礼貌。”陈柏深淡定按下她的手,“叫姐姐就好。”
小孩很听话,马上放下手指,甜腻腻喊了一声姐姐。陈柏深拿纸巾帮她擦嘴,提醒她做自我介绍,“跟人第一次见面要说什麽?”
“姐姐你好,我叫梁培锦。”小女孩一脸认真,手指不停比划,“培是提土旁,旁边有一个站起来的人,大口吃东西。。。。。。”
梁培锦沉迷造字,手舞足蹈忙个不停,陈柏深对上赵清扬眼睛,低声补充,“培养的培,锦绣的锦。你叫她的小名蓓蓓就好。”
说完,马上错过她赤裸裸的目光,侧身给梁培锦绑头发。
几天没见,陈柏深手指的灵活度丝毫不见长进,小孩好动,甩脑袋的力度又大,头上本就潦草的辫子在陈柏深的手底下更加乱七八糟,赵清扬盯了一会儿陈柏深,见他死活不敢分一分馀光给她,于是漫不经心找梁培锦搭话,“蓓蓓今天不用去上学?”
她以为今天是工作日,陈柏深不用帮忙带小孩,这才抽时间过来,没想到计划还是赶不上变化。
“我们今天晚上要表演,所以下午不上课。”小孩声音清脆。
“什麽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