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为了找到陈柏深的弱点当然不嫌麻烦,淡淡道:“那老头当过审稿编辑,这方面有经验。”
“亏我还以为你真被扫地出门了,原来零花钱都花在这上边。”孟畅就当这件事告一段落,“要我看,陈柏深就不是会投机取巧的人,你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
贺延冷哼一声,“人前老老实实,谁知道背地里干了什麽脏事儿。”
“真要找出什麽漏洞,你打算怎麽办?”孟畅不太放心地问。
贺延扯扯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那他就别想保住现在这份工作。”
孟畅沉默一阵,觉得贺延一个门外汉打算给陈柏深扣一个学术不端的帽子的想法太荒诞太恶毒,但心里也明白他动摇不了他,便不想再趟这滩浑水,“我就帮你到这了。”
他虽然也可惜贺延没能和赵清扬在一起,但现在赵清扬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他打心底里不认同贺延的做法。
他和陈柏深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同学关系,更何况他辗转多方到处托关系,连当年陈柏深每天在大学实验室进出的监控录像以及每门功课的成绩都翻了出来,知道他这一路走得踏踏实实稳稳当当,反而佩服他潜心钻研的定力。
可跟贺延多年的兄弟情分摆在面前,他也不能说陈柏深的好话。
孟畅才转身,贺延又叫住他,“帮我锁上门。”
孟畅看看他又看看门,心里便有了底,“赵清扬把你关这儿的?”
“除了她还能有谁。”贺延悠哉悠哉退回阳台边上,看样子很享受被赵清扬折磨的感觉,孟畅无奈折返,给他上锁,突然想到什麽,又叮嘱,“楼下老人一个比一个德高望重,你就算想刺激陈柏深也悠着点,见好就收,别闹得太难看。”
贺延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不清不楚嗯了一声。
孟畅更不放心。贺延亲口答应的事情尚且没个准信,模棱两可的敷衍跟直截了当拒绝没什麽两样。
“我二姑也在,你注意点。打听陈柏深这事儿我都找的她,你要闹起来,别人不知道,她肯定知道跟我有关系。”
贺延满不在乎吐出一团烟雾,“跟你有关系又怎麽样?你面子这麽重要?”
孟畅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长幼尊卑的观念很重,同辈之间打打闹闹他不在乎,但事情一旦搬到明面上牵扯到了长辈,他比任何人都要守规矩,“你的脾气难道最重要?要是没有我,你能查出个屁来。”
贺延千方百计从有陈柏深参与发表的论文作者里摸清楚了陈柏深的学术圈子,刚好他二姑孟照也沾点关系,贺延便让他通过他二姑提前知道了这场讲座的时间和地点,又费尽心思把随应礼的派对安排到同一家酒店,这才让根本不搭边的两拨人凑到了一起。
孟畅本想打听到了讲座消息就抽身,思来想去怕贺延一时脑热,闹得所有人下不来台,这才没事找事跟着孟照过来。
贺延发现他较真,态度终于收敛了点,“知道了。”
孟畅也不想为了这点小事跟他坏了和气,语气缓了缓,“我现在下去帮忙盯着,有什麽变动给你发消息。”
门从里锁上,孟畅最後再看贺延一眼,“你私下里想怎麽搞我不管你,但今晚你要是把事情闹大,贺延,别怪我跟你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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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贺延碍手碍脚,赵清扬到处跟人攀谈,聊得不亦乐乎,收了几张名片也递出去几张自己的名片,中途见到爸妈都能笑脸相迎。
派对接近尾声,赵清扬忽然想起阳台上还有个贺延,慢悠悠绕过去,没想到他还真的本本分分待在里头吹冷风。
赵清扬拧掉锁拉开门,“你没带手机?怎麽也不叫人来救你。”
她还是头一回见贺延这麽老实受欺负。
要搁以前,上天遁地早没影了。
贺延吸吸鼻涕,“有纸巾吗?”
赵清扬没带纸巾,打算带他去找侍应生问问,一靠近却发现贺延浑身往外散发着寒气,仿佛从里到外被冻成了一块冰,心里终于生出一丝愧疚,赶紧脱下外套给他披上。
外套被她捂了一晚,里面早已暖烘烘,贺延忙不叠穿上。
赵清扬瞄一眼他发红的鼻头,于心不忍,“你傻呀你,就算找不到人来帮你,你敲敲窗,总有人能听见。”
“一来就被关屋外头,说出去多没面子。”贺延撇撇嘴,“谁知道你真这麽狠心。”
赵清扬不甘示弱顶回去,“谁知道你这麽笨,都不知道找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