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韫道:“照片拍得不清晰,把我拍得太丑。”
“……那就是当做没看见了?”
“嗯。”
长时间不受傅廷韫的气谷纭姚其实挺开心的,但这几个月也没少替他操心,现在他已有对象,谷纭姚决定实行“放养”,便道:“我知道,想必有些事情你们已经讨论过了,我和铭华也考虑了一下,决定这些事还是你们来做决定。”
“但是——为了我可以多活几年,必须提前告知。”
这会儿傅廷韫倒是和顺:“好的。”
聊了些许杂碎的细节,告别之际,薛铭华想起来,索性直接和谈晏当面说了。
“一档综艺找你去做飞行,《欧,霸霸》,廷韫是不是上过一期?”
傅廷韫说是的。
“行。”薛铭华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没多说其馀的,“下礼拜我派人接你过去。也就是说,三天後联系。”
谈晏听懂了弦外之音——你和你的小男友没有多少时间了呦哈。
谈晏维持着微笑,门一关上就钻进傅廷韫的怀里,松鼠抱树枝一样。
以前有前辈告诉他,演员难当,难在无法演丶不会演丶演不像。但是他觉得既然是演戏,就一定要出现漏洞,否则就不是演戏了,因为不会有人拿摄像机记录自己的喜怒哀乐然後和演员进行对比。
他觉得这些都不是迈不过去的坎。
但是现在他切实地体会到了这一行的缺点。
他没有信心每一次和傅廷韫分开能做到心无旁骛。
“你最近有工作吗?”
“有的,很多。”
“我们以後会经常分开对不对?”
“对。这是无可避免的,谈晏,你要习惯。”
谈晏重新钻回可以让他感到安心的巢xue:“好烦。我回不到那个起点。”
拍戏的这几个月,谈晏偶尔上网,快要忘记拍戏以前的生活,尤其是和傅廷韫在一起的时光。
很充实,很快乐。
每一天都绽放出别样的精彩,每一天都让他刻骨铭心。
以至于他忘记了七年的空,忘记了范怀笙,忘记了几乎所有。
让他在三天内想起来,并且回到当初的状态。
他做不到。
戒断在这一刻织起密不透风的网,细小得几近融进阳光里的密网,把谈晏和谈晏隔开一微米的距离,甚至更小。这时他才发现,不是没有戒断,而是戒断总在後半夜起变得坚不可摧。
“我们去抱抱树吧。”谈晏糊里糊气地说。
“好的。”
傅廷韫所在的小区供不应求,价格不菲,广场丶泳池丶娱乐场所样样俱全,不过这里的居民往往是看不上这些的,他们自有潇洒的专业场所。因此专门设计与搭建的建筑和广场便成为摆设品。
傅廷韫沃城只这一套房子,富人区没有闲心管娱乐圈的事,所以在这儿比在外自在许多。
手牵手和谈晏散步到香樟树林,选了一颗发达高大的树,形成的浓阴将他们围裹到一起,没有天空的日子原来是这样,夏风微凉,四通八达。
他们哪里都能去,哪里都要去。
他们的离别无可避免,谈晏又无可避免地想起那年的经年一别。
也是在香樟树下,他们被预告着未来。
差异的是,傅廷韫给他制造了不同的记忆,老槐树下的泪光盛宴,他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只要想起香樟树,就会想起老槐树。
想起他们的分别与重逢丶十七岁的吻别与二十五岁的烛光。
蜿蜒的枝干指向某个方向,谈晏从傅廷韫的肩头眺望,湿了眼眶。
“我好像看到自己了?”
傅廷韫垂下眼,没有表情,但是谈晏觉得他皱起了眉。
“为什麽这麽说?”
“傅廷韫,我也看到十七岁的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