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有小怀念
昨晚因为傅廷韫询问他炒cp的意见,谈晏忙着焦虑,反而削弱了两人共睡一张床的意识。今天问题也得到了适当的解决,谈晏反而在第二次同床共枕上不好意思起来。
傅廷韫今晚换了一件深灰色的睡袍,靠在床边看书,等谈晏裹着毛巾出来时温和一笑,唇边梨涡浅浅。窗外朗月繁星,屋内温馨朴实,如若没有那熏人的臭味就更好了。
谈晏思忖着迈着步子走过去,异常艰难,傅廷韫好笑地看过全程:“谈老师有点顺拐啊。”
谈晏坐到床上,没理会他。
傅廷韫看了看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米八的床他们俩个大男人睡得中间还能再挤一个人。他莫名不舒坦,胸腔里有股气儿堵在出口,出又出不去进也进不来。他气呼呼地扔掉手上的书躺下来,刚好把距离缩短。又怕真挤到谈晏,只能畏手畏脚地霸占。
他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身旁温热的软体,心里没来由地一震,热意烧得他满脸红疮。可谈晏平时这麽敏感的一个人,却意外地没有发现,蹙着眉头敲字。
傅廷韫看了足足五分钟,谈晏犯难毛躁的面部表情就持续了五分钟。
傅廷韫不禁好奇,什麽事能让他这幅模样。
谈晏没察觉到他的视线,凝聚精力对应方琴矢偶尔出现的刻意。
方琴矢:谈老师,听说你已经进组啦?感觉怎麽样啊?
谈晏:挺好的,这里空气很清新。
方琴矢发来一个小猫亮晶晶的表情包:真的吗?那我抽个时间去看看你吧,顺便感受一下大自然的馈赠。
又来……谈晏机械地打出一个ok的手势。
方琴矢这几天刚杀青一部剧,正休息呢,时间多钱多就是闲得蛋疼,这时候想到谈晏,又想到他和傅廷韫在一起,掩盖了好几年的龌龊思想再一次侵占大脑,他找到了谈晏的微信,怎麽不会不依不挠。
方琴矢:我真的好无聊啊,谈老师,真怀念以前和你拍戏的日子,那时候你经常给我塞糖,养成习惯了,现在嘴里不嚼点东西总感觉少点什麽。
陈年旧事了还提?方琴矢没想到刁难他的法子现在开始乱讲了?是他主动,经常塞的吗?明明是方琴矢低血糖直接晕倒砸他身上,他一个肌肉健硕快一米九的大个头把他压得半死,平白无故摔了一跤不塞给他糖怎麽办?!
他哑巴吃黄莲有怨也被人给截了,面上总要过得去,方琴矢说什麽就是什麽吧,就算自己回驳也败在方琴矢的厚脸皮上:哈哈,你不说我都忘了,但是糖还是少吃。
方琴矢:好久没人跟我说少吃点糖了。
谈晏冤枉,他绝对没有想要抒情的意思。
他关掉手机,忽而听见一直往他这拱的人以背对着他,在他放下手机的一瞬间从喉咙口吐出一声冷哼。
以两人现在的关系,谈晏想了想,还没法像熟人一样问一句你怎麽了。
傅廷韫君子行径,看到两人对话是出于天意难违等不可抗因素,好巧不巧就看见了方琴矢发来的小怀念,又刚巧锁定在经常给他塞糖这个小小字眼,一时间气血上涌,对方琴矢这个人的成见愈发大。因此把谈晏的无语凝噎误认为发自内心的笑,气得心慌。
他也摸不着自己这样发狂妒忌的来源是什麽,他从一见到方琴矢时就不喜欢,那种不喜欢好似在他心里沉淀了很久很久,久到水已经发黄发稠,只等着见面一触即发。
但见到谈晏就丶就像沉淀过後的雨水,在闷热的南方丶仲夏夜丶後院小径,滋生了一块叠一块的鲜绿翠亮的丶漫漶着霉菌的苔藓,潮湿的液体附着在手心,攒起一条酸涩与依旧如故的什麽呢?这不是他能够决定的,眼缘,固执己见就是眼缘惹起的祸端。
傅廷韫就像个纤维感很重的桃子,每一缕纠缠牵扯就成为他脱离原身,接近谈晏的源头。
谈晏抱着膝盖,下巴抵在冰凉的膝盖上注视着他宽阔的背,有一瞬的失神,但他又无比清醒,知道自己掀燃舞动的火苗正在河边试探,只要傅廷韫此时回头,他就会失足落水。
傅廷韫,你到底怎麽了呢?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利益关系,可能也不会待在这个屋檐下,呼吸同一批放出来的臭气了吧?
谈晏感觉到逐渐扩散至全身的心痛郁闷,心说世界真是小啊。
薛铭华和谷纭姚大学时就认识,推算下来,谈晏只觉得命运真是玄乎。他和傅廷韫身边竟然还有彼此认识的人,他以前甚至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只要傅廷韫不想。
见他没有丝毫关心自己的意思,傅廷韫越想越躁,後背凝了一层薄汗。他回身猝然问:“谈老师,你和方琴矢熟吗?”
谈晏吓了一条,急忙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掩饰慌乱,“不熟。”
“那你觉得他人怎麽样?”
“挺好的。”
因为他,我差点没能和你炒cp,还挺好的?
傅廷韫语气骤冷,对方琴矢的成见上至顶峰,“那你觉得我和他谁更好?”
谈晏把他紧绷又强撑的不让期待泄露的容色尽收眼底,想到一些遥远的往事,无奈地吸了一口臭气续命……按照七年前的方法来应该也能给他顺毛吧?
但是动作不能再对他做了,话说了也不丢人,于是谈晏望进他的眼底,因为无缘由的燥热不得不降低音量:“你最好。”
傅廷韫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扬起眉梢,而後反应过来自己表现地这麽表面,耳朵在人眼下红得削面子。
他窃喜地扯起被子盖到谈晏身上,自己率先躺了下去,一语不发,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