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他也就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年轻,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连自己要怎么反应都不知道了。
上一秒还只是暗搓搓想说两句话欺负人,出口恶气,下一秒忽然就要死了。
奥缇,奥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奥缇人身攻击了,他赶紧冲到镜子前,想去检查伤势,脑子里已经义愤填膺地想到冲出门去哭着告状和报案的一百种姿势——
然而下一秒他就顿住了。
镜面里只有一个满脸惊愕、面色通红、头发凌乱的傻刁在呆呆地看着他。
他明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可别说伤口了,就连勒痕都看不见一条。
“草!”
他难以置信地把自己重新摸了一遍,发现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呢?
证明一切发生过的好像就只有掉在地上的那条白毛巾,马太把它举了起来,但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想到奥缇离开时那句高高在上的吩咐,气得他本能地想把毛巾丢在地上狠狠踩两脚——
但只是这个念头滑过,窒息感仿佛就再次出现了。
他立刻浑身一颤,还是犹豫着拿了起来。
恐惧再次降临,他摸着自己的喉咙,摸着自己的后背,因为没法表达自己的遭遇,而靠着柜子哭了起来。
马尔蒂尼的离开让训练课暂停了下来,虽然他让大家继续,但谁也不会不长眼地抛下队长自己傻呵呵地玩球。
卡卡趁着这个机会吨吨吨地喝了两瓶水,还吃了一袋巧克力饼干——他原本不敢这么吃的,但看着旁边的前辈内斯塔面不改色地一个人干掉了一条,他就知道了米兰队内对饮食管理不苛刻,于是放松了下来。
因为他表现得很好,今天他开始和队内绝对的王牌、锋线巨星舍甫琴科搭档训练了。
乌克兰人比他想象中好相处,虽然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高冷,但大部分时候他都是笑的。
笑起来时,他甚至有点甜蜜,很好相处。
但从奥缇在场边闪过开始,舍甫琴科就没表情了,现在大家坐在一起休息,他也只是发呆,举着水瓶半天也没喝下去一口,金色碎发垂在脸侧,半晌,他才想起来把它们撩上去。
马尔蒂尼回来了,舍甫琴科立刻起身去迎。虽然从转会前就开始努力了,但卡卡确实才刚学了几个月意大利语,现在只能听懂一点点关键词。
舍甫琴科声音有点烦躁地问:“奥缇……医院……二队……”
舍甫琴科的意大利语莫名是最好懂的,母语者们叽哩哇啦炮弹似的话,卡卡一句都跟不上。
前锋因扎吉插话问:
“到底有没有事啊,昨天还说不能探望的,怎么今天就自己出院了。”
后卫内斯塔从饼干里解放了一秒钟,把马尔蒂尼的东西还给他,竖起一根食指摇晃,不准对方转移注意力:
“喂,保罗,喂。他是不是去见阿德里亚诺了?为什么就去二队了?出租和转会的事呢?”
马尔蒂尼无奈地整理着发带:“先生们,能慢点问吗?”
没过多久他们就不说话了,因为主教练安切洛蒂靠了过来,最后一节训练课要开始了,也因为对话的主人公直接出现在了隔壁球场。
两个月的修养让奥缇掉了很多肌肉,卡卡这样的陌生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因为对方看起来比新闻里清瘦了一大圈。
真不容易啊……卡卡也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样的心情。从道德上来说,奥缇是诈骗犯的小孩,感觉很可恶。从现实竞争的角度来看,奥缇走了能让他的竞争压力小一些,本该是好事。
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好奇心,于是偷偷往铁丝网的另一边看。
二队的训练先开始了,二队教练面对奥缇也略带不自在,问了两句是经理让他来的后也就不多说了,只隔着场地和安切洛蒂点头示意,对了个眼神。
他又询问奥缇马太怎么还没来。
“他刚刚说了要去更衣室带你过来的,你们没碰头吗?”
没碰头,碰了喉咙,差点弄死了呢,人类好不耐玩啊。
奥缇一边扎头发,一边乖乖地回答:见过面了,但马太让我先走,他忙着洗毛巾。
教练拧起眉头,骂了一句这死小子,偷懒都懒得找个像样的借口。
他打定主意要惩罚马太,于是索性不等了,吹哨让全队集合。
倒霉了大半天,好运似乎终于眷顾奥缇了,最后一节训练课要练的正是他需要的“背身短传”。
奥缇上赛季也是在二队待过一点时间的,只待了半个月,就靠着惊艳得死去活来的表现飞升一线队了。
人和人的相处主要就是靠第一印象嘛,因为第一印象太好了,所以现在二队教练还是对他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