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随着蔓延开来的战火烧到了这个小村子里,面对强制抓捕,他比那些四处逃窜的孬种要更像个男人,他很适合军队。
那些鲜血在他的脸上溅开时并不让他觉得恐惧,他尝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那些刀斧在他的手中总是更容易缺口断刃,骨头容易弄坏他的武器,不过没关系,战场上到处都能捡。
他的军衔越升越高,很快就成为了团长,有资格搜刮周边村子的时候得到更多的财産。
那些曾经需要他低下头颅的贵族老爷们在他的剑底下畏缩得像条狗,他用他们玩乐。
战争结束以後,即使他拥有了许多财産,生活却变得无趣了很多。
他开始和女人们纵情享乐,他有了许多个妻子和许多的孩子,金币就像泥沙一样随意地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所有人都爱他。
他享受着恭维和爱,他掌握着一家之主的权利,如同钢铁雄狮庇护着孱弱的羔羊们。
但是很无趣。
他开始渴望鲜血,渴望砍杀时剑刃斩碎骨头时的阻力,渴望濒死前的刺耳哀嚎……
雇佣兵的生涯很适合他,他又成为臭名昭着的雇佣兵团长,只要给到合适的价格,只要有鲜血和哀嚎,什麽任务都可以接。
他的前半生一直都在厮杀中度过,报应来得很迟。
其中几个妻子厌倦了对他的等待,有的带走孩子,有的抛下孩子,离他远去,留下来的则是被一场大火和谋划已久的报复化作灰烬。
满满一个箱子的头颅被特地保存起来,然後送到他的面前,试图引起他的愤怒。
他的仇家太多,这件事并不知道是谁做的,但是确实成功让他愤怒起来,这无疑是对他的挑衅。
他愤怒,他痛苦,他疯狂报复起那些人,直到失去一切一无所有。
“你会遭报应的!”
“是你!都是你!是你杀掉了,我的父母,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你也要尝尝我同样的痛苦!”
撕声裂肺的嚎叫终止于刀锋,最後一个仇人头颅的落地,让他迷茫了起来。
他很不明白为什麽自己会陷入一种迷茫的状态之中,所以他做了猎魔人。
猎杀魔物让他重燃起了兴奋感,每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都让他兴奋得头皮发麻,他开始无休止地猎杀起魔物,不管它们是否有罪。
兴奋流逝得太快,作为猎魔人的第十年,他内心的空虚被无限放大,他又开始迷茫起来。
于是他收起了剑,度过了平静的一个月。
他开始频繁做梦,梦到那些惨死的人们,梦到他们的尖叫声和他们恐惧的脸,他看见了狠戾的自己。
一个恶棍是不会有良心的,除非他遭到了报应。
那麽多年过去,他终于後知後觉,这些所有的苦难,所有的报应,他给予了别人,又由别人来替他承担。
一种名叫懊悔的情绪在慢慢酝酿,他头一次开始反思起来。
他破坏了无数人的幸福,将所有的声音都斩断在了剑刃之下。
啊,原来是他做错了吗。
“我应该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溺死你!”母亲的话从久远的记忆力被翻了出来。
他开始梦到麦考利,那个他出生的小村子。
那个愚昧,贫穷又落後的地方。
他的母亲在失去了丈夫以後靠着帮佣的那一点微薄薪资和做婊子将他养大,他带着铁骑踏平了那里。
“婊子养的小杂种。”
他将那些话一一都还了回去。
怎麽会梦到那里了呢。
他想起来,他的母亲是有机会离开那个小乡村的。
有个商人在村子短暂停留的时候,曾经劝说他的母亲跟他一起私奔,把他抛下,他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母亲心动了。
但是她还是为了他留了下来。
“我应该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溺死你!”
那句话又在他的耳边回荡。
如果他杀死五岁时的自己,那麽後来的一切就不会发生,所以他的愿望是亲手杀死曾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