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阁楼上的储物箱里有一条纯色羊毛毯子,请原谅我失陪片刻,我最亲爱的主人。”塞维尔并不回答,要是缓缓後退直到退出炼金室。
“呵,狡诈的乌鸦都是这样。”达里安看着关闭的门自言自语说。
坩埚里的液体缓缓沸腾,法师先生往里面加进去除了羊毛以外的其馀材料,干瘪的果仁和细碎的宝石粉尘,还有蝴蝶的翅膀……
这些东西会融化在这锅药液里,待会要加进来的羊毛也是。
一般情况而言达里安不会加进去额外的东西调整魔药的味道,除非是加钱或者是给自己喝。
但因为要干坏事,所以调配的变羊药剂必须是无色无味的,达里安就痛下了一个银币的血本,坩埚里的棕色混合液随着搅拌越来越清澈。
塞维尔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重新推开炼金室的门进来,他的身上有很明显的灰尘味道,看来那个装有羊毛毯子的箱子真的藏得很深。
达里安面前的坩埚已经熄了火,他正有点无聊地翻看着炼金素材支出收入记录册,基本上没看进去,心里想着塞维尔到底什麽时候才能回来。
“你太慢了。”他擡起头来说,“我都把坩埚熄火了,不然都要煮干了。”
“让您久等了。”塞维尔说。
他把捏在手里的一团羊毛拿了出来,为了不破坏毯子,他花了一点时间在上面抽丝般一缕一缕地抽下来羊毛,弄下来了这麽一小团。
达里安不说他了,将那一小团羊毛捏过来,直接丢进冷了的药液锅里。
嘭的一声坩埚底下重新燃起火焰,将他们两个人的脸都映得惨绿,法师先生和他的坏乌鸦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像反派角色。
但确实也没在干什麽好事。
炼制好的变羊药剂无色无味,很多种材料融合在一起,最终炼成了具有特殊药效的白开水,等奸商倒霉了就骗他喝下去,让他遭受心灵暴击。
至于让人倒霉的仪式,准备起来就要慎重得多,既要让人倒霉,但又不能让人倒大霉,还不能在施术的时候不小心让自己倒霉,确实要万分小心谨慎。
达里安没用过几次让人倒霉的仪式,一般人碰到他就挺倒霉的了,也不用再用这个仪式来降低运气,而且操作起来也有些麻烦。
和提升运气的仪式不同,倒霉仪式的做派就要鬼祟得多,首先第一步就是要收集那个人的血液和头发,然後用这两样东西捏成一个小泥偶。
然後将这个小泥偶放进圈里,周边放上几样特定的邪性材料,压制住这个人的运气,压制的时间可长可短,压制的程度也根据材料而变动。
如果只是让人走路跌个跤,路过屋檐底下被脏水泼,被狗追之类的小小倒霉,就只用放一些比较普通的材料,比如说老女巫的指甲或者是魔蛇褪的皮。
要是要让人摔破头断手脚之类的那种倒霉程度,就要放上夺取过几条人命的染血匕首了。
只要普通的倒霉程度即可,那个奸商还没有到需要这种惩罚的地步。
再说了,这种惩罚还不如直接套他麻袋揍他一顿,哪里需要这麽曲折。
“走吧,回去睡觉。”达里安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小小地忙碌了一下,今天又大半天在街道上奔波,让他的身体感觉到了疲惫,他的大脑告诉他想要休息。
“是回您塔顶的房间吗?”塞维尔问道。
“不,回那个旅店,付了钱的,不住白不住。”达里安说。
对于不花自己钱的东西,达里安绝对不会错过。
偶尔在外留宿,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我看见旅店的书架上放着书,或许今晚能够讲述一个富有异域风情的故事。”塞维尔说。
达里安踢踏着拖鞋,往金雀花门的方向走去。
莱纳德落脚的酒店还算不错,房间都很干净,地面上铺上了厚实的羊毛地毯,床铺不软不硬,羊毛毯的羊膻味不太重,睡在里面不会感觉自己待在羊圈里。
达里安掀开毯子躺了进去,塞维尔将烛台放到床边,然後坐下来开始讲睡前故事。
乌鸦先生讲了一个神奇魔法毯子和住在油灯里会实现愿望的精灵的故事,故事听到一半法师先生就睡着了。
因为这个睡前故事,达里安做了个梦,梦里他是那个住在油灯里的精灵,灯总是落在不同的人手里,然後这些人好像无时无刻都在擦油灯,他睡觉的时候也擦,他吃饭的时候也擦……
一觉醒来法师先生怨气十足,一整晚他都在给别人免费实现愿望,这样的梦可真是太糟糕了。
他生气地把枕头往地上摔。
塞维尔在他睁开眼睛没几分钟,就轻敲了两下门走进来,看到落在地上的抱枕和气鼓鼓的达里安,心里感到疑惑。
大清早的,到底是谁败坏了法师先生的心情。
“哼!”达里安看着塞维尔的脸,冷哼一声。
噢,是他自己呢。塞维尔心想。
该怎麽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