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这之前您只是想要一朵玫瑰花而已。”塞维尔说,“听起来奇怪极了,他们为什麽会认为您是魔鬼的孩子,这更像是随便抓了一个人。”
“後面的记忆就是广场上的火刑架,他被绑在了我的身旁,他把钥匙给了我,然後被烧死了。”达里安说,“我记得火一直没有烧到我的身上,可能是高塔对钥匙主人的庇佑。”
“您後来是怎麽离开的?”塞维尔继续问道。
“从天而降了一场血色雨水,那些人融化了,他们被吞噬在雨水里,雨越下越大,将他们全都冲刷走了。我走了很远,走到了另一个城镇,被一位小姐收养了,说收养也不太对,她从来不见我,只是资助了我去上为魔法师开设的学校。”达里安说,“我很感谢那位不知名的小姐,成年以後我去找过她,她不肯见我,很快就消失了。”
“她是个好人,我们也可以去试着找她。”塞维尔说。
“我们的时间应该支撑不了那麽久,时间石的作用会消散,而且我也并不知道强行开啓金雀花门以後会有什麽後果。”达里安摇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
“这真是太遗憾了。”塞维尔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真想亲自抚养您长大。”
“想都不要想,好了,收拾我们的行李吧,在中午之间搬进新家。”达里安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搬家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得多预留一些时间。
他们在中午之前登上马车离开旅店,搬进了那幢小房子里。
房子因为租不出去,里面堆积了很多的灰尘,还有蜘蛛网和老鼠,没有院子,比和邻居共用一面墙好一点的是它是桥边的独栋房子,石头砌的墙壁有点潮潮的。
搬进去以後他们打扫了一天的卫生,到处都是灰和青苔,因为没有院子面向街道,达里安不太好让所有的家具都从房子里跑出去,他们就只能自己一点一点扫干净,还要修坏掉的家具。
直到夜幕降临达里安都没能从房子里面走出去,这幢房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下午没有到孤儿院那边,也就没有再见到魔法师,达里安只好开始准备今晚去看艾达妈妈。
每天晚上艾达妈妈都会在她的小祷告室里面祈祷,为了更好地实现她的愿望,得听清楚她的祷告内容。
达里安面对面前的两种药水,问塞维尔:“你觉得应该用哪种药水,变形药水和隐形药水,你觉得哪个会更好隐藏在神像後面。”
塞维尔说:“变形药水吧,我们可以变成蜜蜂,只要窗户有缝隙,我们就能飞到任何地方去。”
达里安点点头:“那就变形药水。”
按照记忆,艾达妈妈会在晚上大概九点的时候在神像面前祈祷,那个时候孤儿院的孩子们都上床睡觉了,夜晚巡逻的工作也做完了,九点开始就是她的私人时间。
达里安偶尔会在十点溜下床到艾达妈妈的房间里面去,艾达妈妈会只给他一个讲故事,还会教他学白天学不懂的字,用艾达妈妈的石墨笔和写字板。
孤儿院距离他们现在住的房子只有一座桥的距离,过了桥就是孤儿院,走路过去就只需要五分钟。
达里安决定早一点过去,到时候就可以跟着艾达妈妈一起飞进祷告室。
当天晚上八点,达里安和塞维尔就出门了。
这个小城镇的夜晚几乎没有光亮,只有偶尔几幢房子的窄小窗户里面透着黯淡油灯光泽,达里安和塞维尔连油灯都没有提,只用夜空里的一轮月亮照亮脚下的路。
脚下亮着光的地方就是水洼,暗的地方也不一定安全,有可能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烂泥巴,踩上一脚就会陷进去。
达里安和塞维尔互相搀扶着彼此的胳膊,小心翼翼地从桥头走到桥尾,桥尾的孤儿院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
“您还记得路吗?”塞维尔很小声地问达里安。
“我大概记得吧。”达里安说,“时间还早,我们可以多转几圈。”
他们一起喝下变形药水,两只小蜜蜂飞过孤儿院的院墙,在孤儿院的过道转到菜地,终于找到了走廊里提着灯的艾达妈妈。
油灯的光芒微弱,她的头上披着头纱,遮挡住了面容看起来没有白天那麽可怖。
达里安和塞维尔偷偷摸摸地跟上去,跟着飞了一段以後觉得有点累,干脆就并排趴在艾达妈妈的头巾上,被带进祷告室里。
艾达妈妈将油灯放在地板上,将地上的坐垫拉过来跪坐下来,对着神像开始祷告。
她的声音很小,要不是达里安趴在她的头巾上,都几乎要听不清她的声音。
祷告念的祷告词开头都是大同小异的:“尊敬的神明啊,我是您忠实的信徒艾达,我想向您述说我最崇高的……”
达里安有点想打哈欠,这样的祷告词听得他有些犯困,不过蜜蜂可不会打哈欠。
艾达妈妈说完了一长串她对神明的敬意,终于说到了她的祈求:“亲爱的神明啊,我总是忍不住幻想,假如我是一个容貌正常的女人,是不是就不会被我的父亲流放到修道院里,就能够像我的姐妹们一样拥有自己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