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衔青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住。”他一摇折扇,“我住哪都行,不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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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不琢一回屋,就从身后被人抱住了。
对方很疑惑地在肩膀附近嗅了嗅,松开手,慢慢转到身前,盯着那碗飘着葱花的澄黄鸡汤。
“醒了。饿不饿?”陆不琢随手将鸡汤搁在桌上,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衣襟不能敞着,腰带要系好……怎么这样就跑出来了?”
受到责备,狼耳倒了下去。
“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陆不琢失笑,把人抱到腿上坐下,舀了一勺鸡汤递到嘴边,“尝尝?”
沈昼很给面子地尝了一口,然后又去嗅他的肩膀,越嗅越眉心紧锁。
“别人的……”他磕磕绊绊,搜肠刮肚地找着词,“不是我……”
陆不琢:“。”
难不成是和楚悬坐了一会儿,沾了对方身上的薰香味?
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见沈昼发怒了。
狼耳竖得笔直,本人灵活地从自己怀里钻出去,抓起拿着汤匙的手,轻车熟路将袖子往上一推,精准无误地找到那枚锁扣,叮铃哐啷抽出一长串锁链,绕在了床柱上。
陆不琢:“……”
陆不琢:“等等沈昼,你听我解释……别推我……你想做什么?这才刚结束,改日吧?”
沈昼连推带扯把人推回了床上,自己也爬上去,摁住不老实的道侣,俯身,用狼耳在沾了味道的肩膀上蹭了两下。
陆不琢:“。”
不挣扎了,突然有点失望。
竟然指望一个被魔气侵扰了神智、连衣服都穿不好的道侣做点什么。陆不琢回过神,颇有些哭笑不得。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忽然,沈昼往前凑了凑,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吻。俯身下来时,挂在颈间的吊坠垂落下来,轻轻打在鼻梁上。
“别人的……没有了。”说完,解开了锁链。
陆不琢怔了一下。
方才吊坠落在鼻梁上,他眯了一下眼睛又睁开,目光沿着吊坠绳向上,顺势描摹过对方的唇鼻,直至落在那双形状漂亮的微垂着的眼眸上,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强烈的似曾相识感。
似乎在何时、何地,也是这般仰躺着,看着沈昼。
他翻身揽住沈昼,一边回吻着,一边思索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一幕。
……
…………
昏暗得仿佛随时会塌下来的天色,浓黑如墨的阴云,身旁还有一盏不停摇晃着的、将灭未灭的灯笼,照亮对方充满戾色的眼眸。
竟是记忆中的汴城城楼。
陆不琢轻轻蹙起眉。
记忆中的这一幕视角,似乎离沈昼有些过于近了,近得好像自己并非躺在城楼冰凉石砖上,被断舌挖目,千刀万剐的那个人。
视角在不停地摆动、起落,偶尔还会被一片衣物遮挡,真要说起来,自己更像是……像是那枚挂在颈间的吊坠。
他又想起那次与影子的问话。
“三年前我要是有能力挣脱禁制,何必等时间回溯?”
“……不知从哪里飞进来一道流光,你的魂魄力量突然暴增,我措手不及,就被封印起来了。”
极少有天材地宝能直接作用于受损的魂魄,除非这东西与魂魄有某种特殊的关联,甚至原本就是一体。
刹那间,陆不琢有了几分明悟。
那道流光恐怕就是自己前世的魂魄,它没有随着前世“陆不琢”的死亡而消散,反而不知何故,藏身在了沈昼的吊坠里。
他知道自己为何会带着记忆回来了。
于是低头又亲了沈昼一口,把刚刚爬起来的沈昼亲得又摔了回去。
沈昼:“?”
【??作者有话说】
修了一下最后一段,应该会更清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