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林立,房屋鳞次栉比,密密麻麻的居民楼中,有一块凹下去的空地,是一中的田径场。
此时,绝大多家都已经睡了,他们的灯暗了,只有一两盏白炽灯仍在工作,在黑夜里发出渺茫的光。
曲调在刘长阳脑海中响起,漆黑的天空,空灵的调子,迎面一股哀伤。
选择这首曲子作为铃声的那个人,是否也同样的孤独?
刘长阳不死心,每天算着时间,一天五六个电话给高霜打去,连着打了一周,然而每次都没有人接。
周末,他回到自家的别墅,“妈,霜姨是生性不爱接电话吗?”
“有可能,之前她出国读研,也是处于一种失联的状态。”刘母把儿子接进家门,“不过,你找她有什麽事吗?”
刘长阳咽了口口水,“问数学题。”
“妈给你找别的老师,别老麻烦你霜姨了。”
“不用不用。”刘长阳连忙制止,“不是考纲范围内的,我自己再研究研究就行。”
“没事,有老师指点一下不是更好理解嘛。”刘母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好了,给你找好老师了,你明天放学过去吧。”
“什麽?!咳咳。”刘长阳被可乐呛了,“下了晚自习九点,我再去上一节数学课?”
刘母一脸无辜,“对呀,早解决早利索,而且,你平时不都学到十二点吗?”
刘长阳欲哭无泪,他该如何礼貌地告诉母亲,自己其实是关了房门偷偷打游戏。
“地址发你微信了,我看离学校挺近的。”刘母以不容置否的语气说道,“晚上吃啥?”
“不在这吃了,他还在等我。”刘长阳搭上外套,准备离开。
“你把那孩子叫来一起吃呗。”
“算了,他社恐,人多不自在。”
“哎呀,”刘母白了他一眼,“我看那孩子乖乖巧巧的,又经历了那种遭遇,心疼的不得了,既然你把他当弟弟,我们也就把他当自家孩子,跟自己家人有什麽不自在的?”
见儿子转头就要离开,她跑去厨房,“行吧行吧,那你把这些带走,都是我刚才做的,还热乎着呢。”
刘长阳接过黑溜溜的塑料袋,“这是什麽呀?”
“我特意学的秘制溜肉段,”刘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妈妈的味道。”
刘长阳一路伸直胳膊,努力离臭烘烘的溜肉段远一点,终于路过一个垃圾桶,他毫不犹豫地就把它扔了。
“浪费可耻,但我——呕!”刘长阳被臭味熏得恶心,“我可不想因食物中毒而英年早逝。”
外卖与刘长阳同步到家。
两人正准备吃饭,刘母一个视频通话打了过来。
“儿子,你快给你爸看下我的溜肉段,是不是色香味俱全?他死活不相信。”
刘长阳想起被垃圾桶笑纳的塑料袋,黑色,臭味,作呕,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色香味俱全”了。
“啊,妈,太好吃了,我俩已经吃完了。”
手机里能听见“咚”的砸头声,“我就说我可以吧。”
接着传来刘父的求饶声:“我错了老婆大人,您天仙下凡心灵手巧,做什麽都会成功的。”
通话结束,李古酌瞪着双单纯大眼,“什麽溜肉段啊?”
刘长阳按住他的嘴,“嘘,别问。”
李古酌疑惑地眨眼,有点委屈地说:“那好吧。”
“乖,这是为了保护你。”刘长阳把奶茶插上吸管递给他。
李古酌捧着杯,美滋滋地喝了起来,也不再去追问溜肉段的事。
“桌桌,你是不是积累了一些数学题,想要找老师答疑啊?”刘长阳吸了口李古酌手中的奶茶,仔细品味後说了句“太甜了”。
“啊?没有啊。”李古酌刚咬了一大口汉堡,嘴巴被面包与鸡排占据,说出的话含糊不清。
“你说你有很多?那太好了,明天放学我们一起去找老师答疑吧。”
李古酌灌了口奶茶,把食物吞下,“我说我没有。”
“哎呀慢点吃,”刘长阳特意挑了最长的一根薯条喂他,“你有的,那明天下了晚自习咱俩去数学老师家!”
李古酌叼着薯条,像只仓鼠似的用嘴唇将整根长薯条运进嘴里,“我不去!”
“周末带你去游乐园。”
“好。”李古酌光速变脸,“但我没有题要问。”
刘长阳心道:“小孩就是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