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不仅自己长得俊美连心上那位都是天仙一般的人物这风凉话说的腰疼不疼?”
“那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不懂别瞎说你今日也没喝多少作甚非说些个醉话吾几时同你说过吾心上人的相貌了?!”将军有些不悦来樊楼的路上他简单理了理估麽着图焱好言好语若是达不到目的必然要上手段了他自问自己没什麽好予人拿捏的除了那小兽他席间虽装得淡定心里却警惕得很
“哥哥真坏还跟我装傻!”图焱歪着脑袋一脸坏笑
将军板起了面孔盯着那黑熊默而不语心想你若敢说出来吾定教你有来无回!赵氏早已领教过图焱的聪明才智抛开各自的立场不谈他并不厌恶这个还算厚道的家夥但这也不代表他会心慈手软尤其是图焱的不择手段开始蠢动的时候
“嘿嘿~先不说这个了!”图焱本能的觉出了危险遂调转话头再道:“哥哥我问你你不怕麽?”
“怕什麽?”
“我的身份早挑明了你还敢几次三番单枪匹马的与我见面就不怕我埋伏了人暗算你?!你这难啃的骨头若是就这麽死了我父汗怕是要乐坏了!”图焱说完便收起了嬉皮模样死命装起了严肃和阴冷他的本意依然是想让自己看起来能像丹枫那般阴森实际效果却再次沦为东施效颦
“你父汗乐坏了你乐不乐得坏?”将军绷着脸夹了他一眼“你若想暗算我之前有的是机会何须等到而今?你还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又爱慕着我~我有什麽好怕的?”赵某人说罢竟很不正经的笑了他故意的
“啧!都纠过了是仰慕!仰慕!!”这可好那黑熊一下子从“心口疼”变成了“脸在烧”
将军浅笑着望向了窗外觉得逗弄这黑熊倒也是顶顶有趣的他心想到底是个心软的熊瞎子演技如此拙劣竟还妄想吓唬吾忒嫩了些!呵呵~
“我也不想绕弯子了好哥哥说真的你就跟我吧!”图焱的心砰砰直跳觉得不做自己真是不人道他本没能力生动逼真的复刻那些恶面孔他更适合直来直去率真坦荡
“什麽意思?你这话可没说全是吧!”将军知道左右与图焱也是说不通的索性继续与他玩笑好了这人略带惊恐的用双手按住了自己的衣领佯装担忧起了自己的“清白”
“哈哈”图焱反应过来一阵大笑“咳!”随後他清了清嗓子愣把笑憋了回去“哥哥你怎麽还逗我呢!我可听了哥哥的话与我父汗说了他答应给我一支队伍人数虽没多少吧但也足够与晔城的守军匹敌了哥哥就痛快些归于我麾下得了!到时咱们先按住我那俩王八蛋哥哥再分取关内城池大事可成啊!”
“你三番五次与我说这些都不嫌自己絮叨麽?还是你故意无视我的意思非作痴心妄想?!”将军微愠
“你邦人常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不管哥哥怎麽看我可我一直是把哥哥当知己的!那日西凉山上咱们一番恳谈哥哥对这世上的指望与我又有什麽不同?不过是实现起来法子不一样罢了!可这重要麽?把百姓从火坑里解救出来不才是当务之急麽?!哥哥你怎麽就这麽死性呢?还是从前你的那些话不过是说得好听等真到了眼前就放不下自己那狗屁般金贵的千古之名了是吧?!”图焱也有些急了此刻的他体会到了与不染一样的怨恼和无奈——对付一个固执己见顽石一般的家夥所必经的苦难
“你我志虽同道却不合!还说甚知己?!你若真当我是知己怎会不成全我的忠孝节义?”
“忠孝节义也要用对了对象!你为那昏君守着忠义教那些枉死的百姓情何以堪?你不是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麽?你不是想天下大同麽?怎麽?哥哥是觉得我没那个本事还是这天下换了主人就不算大同了?”
“可惜你父汗不会这样想而你……也未必真能成事!”
“哥哥若肯助我何愁不能成事?我知道你要当君子!但哥哥别忘了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还是你教我学的道理你可别为了一己节义辜负了全天下的人!”
“我的事无需你来操心!酒逢知己你我算不上!话不投机倒是很有一些!”将军说罢起身就要走
“哥哥!他们可又快打过来了这回只会比上回更艰险难对付你这样死拗着可是在断送自己!哥哥你怎麽就敢肯定你誓死效忠的君王与你是一条心的?!他若不肯助你你要如何自处?我知道哥哥一直在请兵可你想过没有人家要是想来早就来了!你就算不想想那些苦命的百姓难道也不想想小不染麽?”图焱拉着将军的胳膊挡住了他的去路图焱获取信息的渠道与丹枫一样广泛他知道赵氏的为人更清楚赵氏所效忠的人君暗地里已作出了什麽样的决断所以他那句“断送自己”绝非为了吓唬赵氏而是一种善意的提醒纯粹的出于好心这黑熊今日把该说的不该说的一并都说尽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麽?”气氛在图焱脱口而出“不染”二字时瞬间凝固赵氏因此更加体谅不了图焱的好心了
“哥哥我知道你心里的人是谁!从咱们回来的路上就看出来了我没别的意思更谈不上要威胁哥哥我希望你好!你和他都好……”图焱的眼神里除了迫切与焦急还有一种苦口婆心的柔情他在铜镜前消磨的光阴到底还是白费了他的戏只能在与天性不冲突的前提下才能演得好
将军拧着眉头与图焱对视了片刻最终还是甩开他自己走了他并不在乎这人是如何洞察到那份特殊的情感的他已不是最初那个对这种不可说的情感怀着羞耻之心的赵伯渊了丹枫的默许令他惊讶的同时也促使他反思在他亲手划清的界线後面他看着不染日渐变得规行矩步这本该令他满意的转变却只让他觉得自己荒唐如果说他犯了什麽不可饶恕的错误那就是他深刻的爱上了一个少年仅此而已可这真的是错的吗?他不断的反问自己在一次又一次的寂静之後他迎来了属于他的答案
爱就是爱没有对错如同生命不分高低贵贱错的是那些将清澈的情感定义为罪恶的规戒以及不近人情过分苛求的卫道士自己的爱是真诚的不该因为与衆不同便被归为异类冠以肮脏单就这一点赵伯渊就觉得自己比那些玩弄爱情利用爱情背叛爱情的家夥高尚许多赵元枢之流没有立场更没有资格鄙视自己评断自己的爱情当他回乡见到自己的父亲时这种情绪达到了顶峰後来他的放肆与不加遮掩统统都成了故意为之……
穿云敏锐的察觉了自己主人的恐惧故而贴心的放慢了脚步没错赵氏已经怕了他方才面对图焱时的刚强凛冽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他怕自己有朝一日不得不在不染和家国之间做取舍为了不染的安危他会不顾一切这个在他心中早已有之的定论更加深了他的恐惧透过这个决定他目睹了自己骁勇的欲望
赵氏反复琢磨着图焱的话那人分明是在向自己暗示他的手眼已然伸到了帝王身边这个帝国的臣子到底不会个个都像他赵伯渊一样不好收买将军有理由相信自己也许真的等不来什麽援军了……他心中充满了疑问图焱究竟会不会用不染来要挟自己呢?自己是否该先下手为强呢?如何保障不染的万无一失如何保得山河永固?如何不辜负自己也不负心爱呢?赵氏的心乱了他不喜欢未知更不喜欢被动等待事情的进展再一次没能以自己的意愿为导向他又体会到了失去控制权的糟糕感觉以及随之而来的极度无力感就像他无法阻止母亲的逝去无法勒令自己以及那个少年停止去爱他过于势单力薄且已腹背受敌他深知自己并不具备解决所有问题的能力
直到瞧见那小兽在温雅轩里穿梭的身影赵氏才再次找回了平静他避重就轻的跟不染交代了与图焱交谈的内容照旧乖乖喝掉了他为自己准备的养生茶汤笑着听他数落自己不知节制又在晚间跑到外头与人饮酒赵氏尽情享受着不染用柔软白嫩的手为自己梳顺长发时的温柔看着他如玉的面容一点点被遮挡在青纱帐外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告别长日酣然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