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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5 章(第1页)

第95章

赵氏像一缕幽魂飘飘荡荡的游回了温雅轩他的脚步那麽轻悄以至于不染又一次没能察觉到他已站到了自己身後“将军是多好的人他不应当承担太多的苦厄水官上神求您让他意解心开远离一切愁忧岁岁安康痛快自在……”不染换上了那身下摆染成天蓝的淡青色裙衫跪在礼桌前双手合十虔诚的闭目祷告他装扮好自己一直等在院子里希望能为赵氏舞一曲再次拖到眼尾的长长红线已不复昔年的张扬狂野只有那扎在发上的被禁锢在金色锦缎中的血色之花依旧执着妖冶

“神也左右不了人的意志尤其是像我这样拧巴的家夥……你这祈愿未免有些难为水官上神了!”赵氏骤然开口用半带真心的一句玩笑压下了自己翻滚的忧伤

“天呐!大半夜的你想吓死我麽?!”不染腾得站了起来

“是啊~大半夜的你打扮成这样是想勾搭我麽?!”赵氏伸手撩拨了下那飘逸的裙衫又丢出一句半带真心的玩笑

“什麽呀!不正经!!是你说要看歌舞的我……我才……”不染匆忙後退了一步有口难辩心惊胆战

“你想勾搭我何须多做装扮你知道麽?只看着你的眼睛我便已心潮澎湃了……”那人上前一步逼到不染身前继续逗弄着那已被吓得不知所措的小野物

“你又饮酒了?”不染故作镇定他闻到了那人身上的酒气心里直打鼓那人清醒的时候或可治得住自己饮了酒可就不好说了“你是酒鬼吗?!大半夜的还要饮!真是!我走了!”

“我送送你吧!”赵氏这句纯粹是出于不舍

“不要!别过来!快去睡吧!”这小兽魂都要吓掉了顾不上卸妆换衫拿灯笼只恨自己为何不会飞

“不染对不起……”看着最後一抹天蓝消失在了夜色里那人只在心中低语了这麽一句便落下泪来……

这夜过後丹枫的脸似乎更冰冷了就连靠近他周围都会被寒气所逼他真希望自己死在下元那夜如此他就不必活着承受煎熬的同时还要强打精神料理那人的吩咐了他脱下黑衣穿着打扮得像个不折不扣的世家公子坐上马车怀揣着郁郁踏上了这趟不情不愿的行程路途中他独自一人怔怔的坐着身体随着车辙马蹄和车夫的鞭子串成的节奏徒劳的晃动着若有人与他同乘定要以为旁边坐着的是具业已死去的行尸

丹枫的脑中不断回想着他们幼时一起经历的点滴明明就是做不到的明明知道不可为的这样那样的事情那个倔强又执拗的小子就是非做不可比如爬上树去抓那要吞了雏鸟的蛇比如在暴雨如注的夜里非在蚁丘上搭个自认为能抵挡一切的小棚子对此小丹枫要麽冷冷的说一句“蛇也要活”要麽便摇着头揭破“你这法子无用!”可那个执着又爱撒娇的小子不仅充耳不闻还要缠磨自己与他一起折腾而小丹枫从来无法拒绝所以当他从树上掉下来没力气再爬上去的时候是小丹枫冒着被蛇咬伤的风险为他去救那窝雏鸟当他发现蚁丘被冲毁的早晨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时候为他擦掉眼泪鼻涕的一样还是小丹枫……

“便不该从小什麽都顺着他!”丹枫在心里恨恨得想着他很自责觉得赵氏走到这一步自己难辞其咎或许是他的纵容助长了赵氏任性的气焰可那颗执着的火种又与他本人有什麽相干?那是赵氏的业障所创造出的心性是混合了苏挽的倔强慈悲以及赵元枢的霸道强势所打造出的不可阻挡的独断专行……丹枫将这一切都隐匿进了小浊哥儿伟岸光辉的背影里仿佛自己不为此自责自伤便是辜负了当年的那个孩子苏丹枫的馀生因此蒙上了永恒的阴影乃至在他垂垂老去的时节里在他不再挺拔的脊背和稀疏的白发间流淌的滚滚愧悔依旧分毫不减……

不染在营中来回溜达想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日後丹枫总是行色匆匆神神秘秘的即便路上碰见了想同他说句话他都没工夫搭理的样子最近更甚干脆不见了人影那小兽便是再不灵光也知道人家必是有密事要私下去办只是不知到底是什麽了不得的事加上前些日子他闲来无聊鬼使神差的竟跑去库房盘点偏发现了府里的私産对不上数他去问账房账房支支吾吾推脱说师爷那儿都有数去问师爷师爷依旧敷衍他说将军自有安排这一般二般合起来便显得很不寻常

那小兽正挠头间刚巧经过马房倏忽就瞥见了踏雾这下他更摸不着头脑了踏雾是谁呀那冰山口中的“心爱之”不是麽?怎会孤零零的在马厩里吃大麦却没跟着丹枫一道消失呢?不染看着马倌忙前忙後的身影脑子突然又啓动了何苦自己想破头不是还有那麽多张嘴可打探呢麽!

“忙着呢!这差事可辛苦吧?”不染笑嘻嘻的走上前对着马倌柔声细语得关怀道

“呀!小哥儿来了!不辛苦这有啥辛苦的小人从小就养马干得顺手着呢!呵呵~”

“怪不得!瞧瞧这一个个儿的都这麽精神壮健定是您费心劳力的才能照顾得如此妥帖呀!”不染奉承道

“小哥儿过奖!过奖!都是咱分内的事嘿嘿~”马倌几时被人如此奉承夸奖过顿时就飘飘然了

“呵~诶?这是苏副将的踏雾吧!它怎麽在这儿?怎麽没跟着苏副将去南境办差呢?”不染盯着踏雾诈道那神兽显然在替自己的主子操心咯噔一下愣在那与不染对视忽闪的大眼睛里有一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连嘴里的麦仁儿都不香了

“哪儿呀!小哥儿事忙怕是记岔了苏副将坐船去了东边儿说是将军让去办粮呢!临走还不忘特意交代小人每日带它溜两个时辰务必保证食水充足干净!嗨~您说这还用交代麽?咱们历来都是这麽仔细着的!莫说是战马就是寻常人家的马儿咱也不会怠慢的!”马倌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一通滔滔不绝下来不仅没心眼儿的全吐露了还顺带发了通牢骚

“噢对对~我记错了瞧我这脑子!呵呵~踏雾是苏副将的心尖子他唠叨两句也是情有可原您多包涵吧……”那小兽一转眼珠敷衍着替丹枫说了句好话“您忙吧我先回了!”

“欸!小哥儿慢走!”

不染不觉心跳加速从马倌那套来的话多少有些意料之中没等将军忙完他便一个人悻悻的往回走了一路上他那脑子里就只剩下了马倌的那句“东边儿东边儿东边儿……”

将军出来寻不着他问了门口的兵士才知道人家都走了半个时辰了他赶紧骑马去追还以为那小兽等了太久恼了待他追过来还傻兮兮的说要给人家买糕饼吃真是!有点儿新鲜花样没有了那小兽只甩了句“没胃口!”之後便死拧着说什麽也不肯上车愣是让将军穿云还有车驾跟在他屁股後头一路溜达回了府晚饭後不染照例端着茶汤进了书斋这小东西原也没什麽耐性而今只在心中稍作整理便急不可耐得探问道:“丹枫哥哥去哪儿了?我都好几日没瞧见他了!”

“我有军务差他去办怎麽?你找他有事?”赵氏瞄了一眼那小兽的脸色敷衍着答道

“是吗?也没什麽事他答应要给我本剑谱的都拖了好些日子了我还以为他别是舍不得了故意躲着我原是被你支走了”不染不露声色的做着戏

“剑谱府里有的是那架子上便有!你拿去看吧非等着他的作甚?”赵氏努力保持着镇定

“嗯~”这小兽走到书架前佯装漫不经心的翻着书他用馀光掠着赵氏继续探问道:“对了!最近我查账发现府里的私産对不上数原先库房里收着的一箱田契铺面文书怎麽也找不见!你说咱们府里该不会有内贼吧!”

“或许搁在隐蔽处了要麽便是已被我变卖购置军需物资了契凭文书那些官府都有底档田地也好铺面也好归属谁人记得清清楚楚旁人拿去了也无用!你查那些做什麽?都是身外之物便是真的丢了也不打紧补录便是!”赵氏表面上装的风平浪静心里那小鼓却敲得咚咚直响

“将军真是财大气粗啊!任谁家里丢了一箱子契凭文书也要翻天了更何况我核对後发现找不到的还是记在丹枫哥哥名下的那些那可是真金白银!最上乘的産业了您还跟没事儿人似的心可真大你就喝你的茶吧我得再去找找!”

这小兽话里故意加上了丹枫见将军全程都没敢看自己他便拿定这人在撒谎他佯装往库里去了实则悄悄溜进了师爷的书房反锁上门上下左右好一通翻腾到底面儿上只有些挑不出毛病的账册这小兽皱着眉头咬着嘴唇双手叉腰努力让自己的脑子赶紧转弯他估摸着任谁也不会把把柄搁在明面上遂学着武侠话本里的人物那样在墙上地下这里敲敲那里敲敲结果还真被他在师爷书桌边儿的一块毯子下找到个暗格

他从里边儿翻出来几本账册里面详细记录了何时与谁交易了什麽他找不见的那一箱子田契铺面文书竟全都被丹枫拿去变卖了账册上甚至还有丹枫的印章和指印这些産业悉数折成了现银被丹枫分批取走但并未写明去向用途这小兽看到这儿使脚趾头也能想到这些银子去了哪儿他坐在地上运着气脑子又乱成了一锅粥……

不染就这麽郁怒了好几日冷眼看着将军在营中府里来去他面上虽淡定着不去搅扰心里却盘算着该如何应对依不染的脾性有什麽都会摆到桌面上说开即便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的情感他也不会自己暗憋着总要问清楚讲明白谈妥了才算完只因他骨子里是个直来直去不喜多思的但事到如今逼得他不得不事先揣摩人心

将军挪到东尽的家産虽不足他私産的三成可也实在是巨款一笔了靠着那些金银仔细经营的话十年之内再成就个富可敌国也不是难事那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呢?若为了事了拂衣去搞个举家东迁那可是他李茂谦求之不得的事将军何苦这麽藏着掖着背着自己呢?总不能是为了给自己个惊喜吧赵氏这麽做的动机任谁看了也不会觉得单纯

渐渐的不染又变得少言寡语成日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心里拱起一团焦躁的火借口年底事多身子犯懒不再日日都跟着将军来去当他把事情理了又理却发现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结果时他开始惶惶不可终日乃至梦里都不得安生同时那种在遭到背叛时所産生的愤怒重又在他胸中翻滚起来终于在又一个被噩梦惊醒後难以成眠的夜里他下定了决心……

将军每每忙碌的间隙也是心中忐忑随时日渐近他不得不向不染开口不染的爱是热烈的不像丹枫的那样深沉赵氏据此判断他的抵抗会比丹枫的反应激烈许多他从来是个难对付的没人愿意面对他降下的雷霆骤雨遑论赵氏本人故而赵氏得闲便会盘算盘算着如何能把瞎话编得再可信一些

回京的诏令下了一道又一道看着越发严厉的措辞将军不禁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他清楚这个王朝未来的命运尽管他不愿看到那样的局面尽管他自觉只要那高高在上的帝王肯拿出一点点魄力支持自己自己也有机会将那汗王的狼子野心击杀于阵前。他在想哪怕事後他的馀生都要被框在这样那样的规则中郁闷过活他也要保住家国完整不仅仅是为了旁人更是为了他自己

家国的天空对于赵氏来说就如同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只要不捅破她的存在便能继续托起符合自己期许的属于自己的唯一生机如果说赵氏的性命某种程度上可算作是一种商品的话那麽对于那些与此有直接利害关系的人物来说保全赵氏绝对称得上是最佳出价简直可堪普天同庆而赵氏本尊之所以会如此看重自己的小命儿则完全要归功于它能实实在在的减除某些人因其丧失而遭受的不可磨灭的创伤

可这一切都只能是美好的梦想像他自己说的神尚且无法左右人的意志他又如何说服那软弱的天骄回心转意其实身为人臣他大可以顺理成章的奉召回京带上不染从此偏安一隅或者选择被招降效力于明智新主得舒胸志的同时亦能与爱人坦然相伴再或者什麽家国大义苍生疾苦一切皆可抛下只为那触手可及的自由只可惜这些选项里没有赵氏的两全法无论怎麽选他都难以心安理得他的守正与执拗早已经无可辩驳的将他划进了冥顽不灵的范畴他掉不了头也无法前行像被猎夹钳住肢体的白兔只知徒劳挣扎却不懂断臂求生

赵氏把无法说服自己做出改变以顺应事态的发展曲解成了命运的安排他抱着这种典型的弱者心态开始幻想幻想着自己生在了晔城郊外那个叫李家村的地方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百姓度过了一段平淡安静的岁月之後在某个奇迹般的日子里察觉到那个一直引他注目的少年同样以一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热烈在关注着自己于是他神乎其神的下定决心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里勇敢的与少年远走高飞到一个没有规条不必面对任何人异样目光的安详之处与他共度华年。

可这世上又曾几何时有过那样的地方?赵氏的幻梦做得彻底唤醒他的除了自己心底嚎叫着被押回坚牢的欲望还有晔城入冬前最後的艳阳赵氏到底还是套着枷锁出生在了那个荣贵却冰冷的家族在父母失败的爱情阴影里动荡着成长为一个固执的生命经历着或注定或由自己一手缔造的劫难这才是他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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