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祁长渊好似被冰雪塑身,寒气直冲指尖,“不要对我视而不见,馥莹。”
“那日我身负重伤只能遣人传话,却不想有小人从中作梗,使得你我夫妻分离。此事我会处理妥善……”
“世子莫要一口一个夫妻。”
姜馥莹袖口擦着泪,“你我未拜天地,婚事未成,数十数百人都知晓你不曾来过,我们算什麽夫妻?婚书已然退还给你,你我是陌路人了。”
“陌路?”
祁长渊猛地擡眸,好似听见了什麽骇人之语。
“姜馥莹,你我如何陌路?”
“世子,你再这般,只怕县主便要将我视为眼中钉了,”姜馥莹开口,“世子是男人,身份又高贵。这样的事对你来说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可县主若是盯上了我,碾死我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祁长渊,你当真不知?”
“照你这般说,你自始至终,都是无辜的。”
姜馥莹落下一滴泪,流入口中,半苦带涩。“那错的是谁,我麽?还是那位美丽高贵的县主?”
“你敢说你没有一瞬想过要抛弃我?”
目光如同冰冷的利刃,刺入了墨色的眼瞳。
姜馥莹了然一笑,别过头去。
“那日,如果是我亲自去寻你,”祁长渊喉结滚了滚,“你会不会跟我走?”
“不会。”
姜馥莹声音干脆,“就算没有县主,我也不会掺和进你们这样的富贵家庭。我宁愿在乡野过自己的日子,也不远同一群女人斗来斗去,过一眼都能看到结局的人生。”
“那徐家呢?”
祁长渊的指尖泛白,“徐家五郎呢?他待你……”
姜馥莹皱眉,“同他又有什麽关系?”
马的低鸣传入耳中,马车滚轮从另一侧巷口而来,姜馥莹擡头,瞧见个“徐”字,便被祁长渊大手一捞,钳进了怀中。
他将她掩在身後,堵在巷尾,视线被各处拐角障碍物所阻碍,根本瞧不清楚。
“祁长渊!”
她低声怒斥,“你松开我。”
男人滚烫的体温和炙热的鼻息扑面而来,浅浅打在她的耳畔。被春日寒风吹拂过的面颊似被蒸熟,带上了些潮气。
“诶?五郎怎麽这会儿来了?”
她听见郑掌柜从门口出来,“今儿天凉,五郎怎麽穿这麽薄?”
徐清越的轮椅落地,她依稀听见徐清越说了什麽,却根本听不清。
“……小姜没回来啊。”
郑掌柜迷茫的声音响起,“人何时走的?说不定路上耽搁了,或是去哪里吃茶了。”
“五郎先进来坐会儿,她一回来就能看到您。”
“徐……”
声音还未出口,便被熟悉的气息尽数堵住。
大掌覆盖在唇齿之上,力道轻但又不可质疑地堵住了她的唇,不让她唤出另一人的名姓。
“不要叫他。”
祁长渊低垂着眼眸,“不要去找他。”
姜馥莹的眼眸睁大,奈何身子被男人精壮的身躯紧紧包裹,没有一丝缝隙。
热意源源不断地传来,像是在暖和她,又像是依偎着。
爱人伴侣之间最亲密丶最密不可分地拥抱,却在这一刻被她用力推开。
“不要去找他。”
祁长渊重复,眼底隐隐泛上偏执,“你待他那样好……我会生气。”
男人常年习武,身上的伤再多,也不是她能轻易推开的。姜馥莹眼中还盛着泪,满是不屈,指尖死死抓着他的小臂。
祁长渊神色不动,好似她一刻不安静下来,他便不会松开。
直到痛意传来,他也不曾蹙起眉头。
姜馥莹下了重口,咬着他的大掌,极快地,血腥味从口中漫开,隐没了方才的苦涩。